楼夕看看眼角泛红的风渊，然后看看酒店大门，那经理已经进去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刚刚人家说送你去医院，你说没事，转头跟我说脚疼？
    风渊没等楼夕开口，往前几步来到楼夕身边。
    “只是有一点点疼，没事的哥哥”然后还故作坚强的笑了笑。
    他那张脸一委屈，像是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楼夕看到他走过来的姿势有些别扭，像是极力装作不瘸的样子。
    想到这小孩一直叫自己哥哥，可能在他心里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哥哥了。
    刚刚是太过担心自己，匆匆忙忙跑出来找自己，都没感觉到自己脚受伤了。
    而看到自己没事后，放下心来，再加上对哥哥的依赖，瞬间就委屈起来了。
    想到这，楼夕态度极力放缓“是受伤了吗？还是脚踝扭到了？”
    风渊眨了眨眼，睫毛湿漉漉“我不知道，就是有一点疼”
    完了又补充道“刚刚我突然出现在酒店楼梯上，又担心哥哥，反应不急，踩空了一脚”
    “去医院吗？”楼夕问。
    风渊凑近楼夕，像是说着秘密般“明天就好了”
    也对，对方不是玩家，大概也不是游戏里这些扮演着正常人的npc。
    鬼确实不用去医院吧……
    “那回去吗？”楼夕问。
    风渊笑着点点头，然后牵上了楼夕的手。
    楼夕没再说什么，从这个位置走到马路边就可以打到车，没有多远。
    屏幕前的周榆景眉头紧锁“这鬼怎么回事，还缠上小夕夕了？！”
    他看着那只和楼夕牵在一起的手“一只兄控鬼？”
    而直播间的弹幕画风。
    “前几个副本里小孩的样子，我忍了，现在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装可怜，我只想说，我是变态，我超爱”
    “嘿嘿嘿，可爱团子突然变成185撕漫男，谁懂啊”
    “不怪主播，这谁顶得住？他是绿茶我也爱”
    “别胡说，什么绿茶，这明明是主播的贴心小宝贝”
    ……
    坐在出租车后座上，风渊很安静，还自己悄悄把裤腿拉上去看了一眼。
    楼夕自然也看到了，居然是膝盖上擦破了鸡蛋大小一块，难怪走路会瘸。
    膝盖弯曲，裤子布料摩擦，大概都很疼。
    风渊看了一眼，没有和楼夕哭诉，默默要将裤腿放下来。
    “就卷着吧，这样会不疼一点”楼夕说。
    风渊听话地没再动作，他看向楼夕，喊了声“哥哥”刚想说什么，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那音乐是楼夕的手机发出来的。
    楼夕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备注上是，老妈。
    在他犹豫的时间，响铃已经结束了，但对方又拨了过来，这回楼夕接通了电话。
    “喂，小夕，你在哪呢？”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确实像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熟络态度。
    “在车上，刚下班”楼夕道。
    对方吞吞吐吐的问道“你都知道了吗？”
    “什么？”楼夕问。
    手机对面女人叹了口气，有些哽咽“妈说了，你可别太难过”
    “怎么了？”楼夕想着不会还有什么亲人离世的剧情吧。
    “就是……小渊那个孩子啊……”说到这女人又有点说不下去了。
    楼夕看了一眼旁边的风渊，没有说话，等她下文。
    “昨天你们是吵架了吗？”对方问。
    “嗯”楼夕答道，剧情提要里是这么说的。
    “那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偏激了，他……他昨天跳河了，尸体刚捞上来，都上新闻了”
    楼夕“……”
    “唉，太可怜，多好的一个孩子。”
    “我知道了，我没事，我先挂了”楼夕平静道。
    没想到他刚说完，女人却生气了。
    “你是没事！你个渣男！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儿子，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半夜把人赶出去，要不是这样，他怎么会想不开……”
    “虽然对方不是姑娘，但你们毕竟也是在处对象
    “还是个孤儿，那么可怜，我早和你说了好好对人家……”
    这顿骂来的猝不及防，这回楼夕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渣男？所以我们是什么关系？
    ……
    对方情绪激动，楼夕又不敢贸然挂电话，他看一眼旁边的风渊，真想来一句。
    “小渊在我旁边坐着呢，来给阿姨打个招呼”
    这通电话，最后在下车前被挂断了。
    女人哭的真情实感，但完全不影响她输出。
    楼夕不顶嘴不狡辩，很快对方就很生气的兀自把电话挂了。
    自此之后，楼夕对风渊嘴里喊出的哥哥，有了新的认识。
    下了车，风渊明显走路变得深一脚浅一脚，那只受伤的脚不敢打弯。
    楼夕知道，这种伤口不严重，但很疼，而且是一阵一阵的疼。
    疼痛会在几小时内逐渐增加，估计他现在整个膝盖都肿起来了。
    楼夕看了一眼前方的路，这边走过去还有两百多米的距离。
    “上来吧，我背你”楼夕说。
    然后楼夕看到对方明显的开心。
    还真是藏不住事啊！
    风渊的手搂上楼夕的脖颈，下巴抵在他颈侧。
    “哥哥”他喊了一声。
    楼夕“……”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楼夕不应，他就一直喊，温热的呼吸洒在楼夕耳边，痒痒的。
    “有话就说！”楼夕说。
    “哥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楼夕“……”活了十八年，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好闻的味道。
    “哥哥”他又喊了一声。
    “嗯”楼夕应。
    “小渊不是鬼”他说。
    “嗯”楼夕应道。
    楼夕想的是，或许小渊也是自己死了却意识不到的那种存在，毕竟这是这个副本的基本操作。
    他甚至没想去验证女人说的是真是假。
    “哥哥，小渊就算是鬼，也不会伤害哥哥的”他说。
    “嗯”过了会儿楼夕问“小渊，你多大了？”
    “18了，我比哥哥小了21天”
    楼夕愣了愣，他原本想说，你都成年了，要成熟一点，说话怎么还和小孩似的。
    可是对方的后半句话……
    这个副本里自己是25，他是18没问题，看着也差不多。
    可是他为什么说比自己小了21天，他在和现实中的自己比吗？
    他这说的好像真的认识自己一样。
    楼夕没有深想，因为不太现实，也没有追问，怕是游戏给自己的陷阱。
    楼夕体能不算太好，背着这么一个比自己重又比自己高的人，有些气喘。
    在迈上三级台阶之后，终于到了公寓门口。
    他想了想还是坚持一下，将对方背到电梯门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