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宁然丢了一张小纸条给陈曦，话语的后面画上了两个t和一个倒v。
陈曦听不懂这孩子在道什么歉，但是快上课了，陈曦不想和她传纸条。
于是用眼神示意宁然下课再说。
倒也不是认真听讲那么高尚的理由……只是懒得一来一回写字而已。
宁然看着陈曦冷硬的侧脸，他觉得今天的陈曦很奇怪，似乎比以前要活跃，又似乎比以前要遥远。
这节化学课很快过去，陈曦不知不觉就打了一张纸的草稿，看着杂乱无章、鬼画符一样的草稿，陈曦突然有点想拍一张照片，给林嘉念发过去。
看着没，我学的多刻苦！
陈曦笑着把纸揉成一团，往后面的垃圾桶里扔去，同时扔掉的还有他的念头。
高二23班。
下课的林嘉念揉了揉肚子，感觉很饿。
理所当然地她想到了陈曦，她想给陈曦发消息，问他能不能破例中午给自己做一顿饭。
纤细好看的手指在她墨色的长发上曲卷、绕圈……
想到陈曦那么懒，少女觉得这事还是算了吧。
林嘉念，你不可以这么依赖他的饭，像得了猪瘾一样，一点都不优雅。
林嘉念在心里训斥自己。
拿出一半的手机被重新塞回了抽屉的书包里。
——
天朗气清。
陈曦在教学楼外喂猫，橘大王性格不好，但是和猫待在一起，陈曦能感觉到自己疲惫的心态在被治愈。
宁然刚刚陪别人上完厕所，在回教室的路上，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在教学楼外，于是来到了他身后。
“你之前在和我道什么歉？”陈曦没有抬头。
“刘迟健的事。”
一人一猫今天没有吵架，看起来分外和谐，陈曦一只手喂它吃火腿肠，一只手摸着它的脑袋。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
“其他同学告诉我的。”宁然弯下身子，冲趴在石桌上的橘猫软绵绵地“喵”了一声。
不会是另一个陷入宁然幻术的男同学吧……陈曦的脑海里面不由得脑补出了一场阴谋论。
如果是那个男生——他肯定觉得自己很伟大吧，认为他踏马为了自己兄弟放弃了爱情之类的。
陈曦弯弯嘴角，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在高中生青涩的爱情里面，表白即出局吧。
“别喵了，这其实并不是猫咪的语言。”
宁然摸向橘猫的手被陈曦一掌拍开。
“它脾气不好，你要是不想打狂犬疫苗就别摸它。”
又双标。
宁然切了一声，坐到另一张石凳上。
“我虽然没有明确拒绝他，可也没有吊着他哦，他每次想找我聊天都被我礼貌回绝了。”
这就是为什么表白即出局……
陈曦颇为老成地想到，等这些孩子再长大一点就会发现，吊一吊也没事。
因为大家都在吊。
“他没跟你表白，确实也不好拒绝吧。”陈曦随意地敷衍道。
橘大王将半截火腿肠吃完了，陈曦将剩下的包装撕开，继续递到急不可耐的橘猫嘴边。
陈曦张口说话，语气平淡冷静，如同一条直线。
“但是我说你什么都知道，并不是单指刘迟健喜欢你这件事。”
还有你刻意接近我，结果给我带来了麻烦这件事情。
陈曦目前认可的朋友只有林嘉念。
“我不是已经跟你道歉过了吗。”宁然的表情颇为无辜，她抬手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
陈曦骄傲地说道：“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我通常采用行为主义去要求别人。”
他抬起头看向宁然，瞧见了女孩子的面孔变得呆滞，淡白。
宽以待己，严于律人——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陈曦认为应该是自己的话太难理解了，于是陈曦用通俗的话语解释，“道歉是没有用的，如果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就用行动。”
“诶？”
宁然陷入了思索，“可是我是和谐主义者，不能拉偏架。”
“这样看来……”
“但是……”宁然打断了陈曦的施法。
女孩整理完刘海的手放在桌上，一会握紧又松开，一会松开又握紧，周而复始。
陈曦安静地等待宁然的发言。
宁然将自己所有的小动作停了下来，坐直身子，表情肃穆。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只要你承认我是你的朋友。”
“以后无论是谁找伱的麻烦，我都会第一时间站在你面前。”
她的表情太认真了，甚至有些冷酷，这個娇小的女孩此时展示出一种——
是神明我也杀给你看的气势。
陈曦不需要用读心术都能确定她是认真的。
所以这太奇怪了。
“我救过你的命吗？”
陈曦视线从宁然肃穆的小脸上移开，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
从娘胎里到现在上高二，陈曦极少行善积德，绝对没随手救过某个花季少女，也不曾有过胖胖的青梅竹马。
报恩，久别重逢，破镜重圆都排除……天作之合也排除。
“没有。”宁然虽然困惑但还是如实回答。
“你有弟弟吗？”陈曦追问。
“你的思维好跳脱啊。”宁然有些苦恼，他怀疑陈曦在僵硬地转移话题。
“目前没有。”
陈曦点点头，看来自己昨天救的小孩哥也不是宁然的弟弟。
排除掉所有的狗血剧情，陈曦开始思索与宁然接触的所有过程——自己绝对没有向她展示过善意。
除了林嘉念要求自己给她做的那一餐饭，可是那顿饭她也没给自己加治愈值。
陈曦灵光一闪。
某个日本小孩哥说过，
只要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一定是真相。
所以，宁然喜欢我。
“这一定是错觉。”系统在此时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戏份太少，特意出来刷存在感？”
陈曦冷漠地扯动嘴角。
他并不打算和系统辩论，
这件事情的答案直接去问就可以，陈曦有自己特殊的拷问技巧。
“宁然你不会是白莲花吧？”陈曦将视线从猫咪身上移到宁然身上。
宁然的黑发在风中凌乱。
许久她才回过神，
“白莲花吗……为什么，我其实一直都不太明白白莲花到底定义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不嫁何撩？”陈曦简要回答。
宁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是愿意去肯定、接纳一切的笑容，可以轻易地让人沉浸在幸福之中。
糟糕，宁然的笑容太犯规了，陈曦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宁然笑着打趣道：“这样算撩吗，你不会已经小鹿乱撞了吧？”
“我需要纠正你小鹿乱撞是形容女生的，而且心跳这种事情只是身体上的。”
“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我的灵魂不会有一丝动摇。”
陈曦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
“那不就行了。”宁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我又撩不动你，这怎么能算白莲花嘛……”
“喵！”陈曦回过神，扭头看向橘大王，发现他的火腿肠递歪了，而橘大王也很懒，脖子都不愿伸。
陈曦转过脑袋喂猫，奇怪地想到，自己表达出态度时，宁然一点失望都没有。
她不会是性单恋吧。
那种喜欢月亮，但是月亮奔向我我就不喜欢了……
这可是天生渣滓圣体，建议和性冷淡永远绑定，超级有cp感。
宁然趁陈曦不注意，快速伸手摸了一下橘猫的柔软毛发，然后抽了回来。
陈曦瞪了她一眼，“我可以问你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接近我吗？”
宁然丝毫不怯地露出笑容。
“我为什么接近你……你猜咯。”
“嗤。”陈曦不屑，不愿意承认喜欢我没关系。
宁然同学，我有挂啊。
【治愈值-10】
【他的意思不就是说我要么喜欢他，要么就是个白莲花嘛，真以为说难听点我就听不出来吗】
【没想到，陈曦居然这么普信】
【不过还是不跟他计较了】
【本来就玻璃心，今天好不容易变得活泼一点，不能打击他】
橘大王眯着眼睛吃完了最后一点火腿肠，正在舒服地伸展自己的爪爪，上课铃声随即响起。
陈曦突然起身，将火腿肠包装丢进绿色公共垃圾桶里。
头也不回地回了教室，
他修长的背影变得十分萧条，落寞。
【读心术】
【备注：每个人的皮囊就如同薛定谔紧闭的箱子，打开的那一刻你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不管底下是只活猫还是只死猫】
陈曦决定以后再也不要不看备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