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视线落到前方的带土身上，继续道：“是他让带土清醒了过来，没有带土，我们也不能有机会进行到这一步。”
听到卡卡西的话语，带土蓦然回眸看了卡卡西一眼，眼中是有些愧疚的，他轻摇了摇头，如同临终之人的沙哑声音说着：“卡卡西...我只是在赎罪而已。”
六道仙人温和的眸色看向了蹲在地上的带土，苍老和蔼的声音传来：“带土，你确实走过错误的道路，但是你也悔改了，弥补了，你的这份弥补——不轻了。”
带土悔改了，也尽力弥补了，这个弥补却只能说不轻，不能说足够了...
罪恶无法被消除，既定的错误也无法逆转，如果悔改后想要赎罪，要问弥补的轻重是否抵消了曾经的错误。
答案是…无论做什么…那都是必然不可能的。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只是说你的弥补填充了…能够替代了…之前失去的东西。
没人能衡量得了带土之后所做赎罪，是否填满了曾经犯下的错误，可是众人也清楚一点，没有这个人，佐助与鸣人是万万不可能汇聚，重新封印住辉夜。
辉夜无法封印，那也意味着世界的终结。
绘幽凌有种感觉，这个人曾经差点毁了世界，却也推着命定之人重新创造了新世界。
这一点…无疑是只属于强者和王才会有的人生经历。
绘幽凌心中思绪纷杂，纠结地目光凝视着那边的带土，见他佝偻着身子蹲在那里，如同被岁月腐蚀的磐石，他身上的查克拉飘忽不定，似那风中残烛。
绘幽凌能感觉到，这个人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带土艰难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踉跄了几步，却是有些固执地咬着牙似撑着身子维持住平衡，没人上前去搭把手，因为大家都看到带土此刻的决绝和倔强。
小樱眉宇轻蹙，心中是隐忍的怜惜，虽然相处很短暂，却也是见证了这个人的悔过之路，此刻自是有些动容。
卡卡西锁着眉宇看向带土，见他额头冷汗滴落，心神为之一揪：“带土…”
唤了一个名字，卡卡西看着带土坚毅忍痛的眉眼却闭了口，黯然神伤。
带土终于站稳，没有理会额头滑落进入眼角的汗水，严肃认真的眸子凝望着卡卡西，似托付似叮嘱般说道：“卡卡西，神威血轮眼留给你，可不是让你当做摆设的。”
闻言，卡卡西抬眸看向带土，眉眼也褪去了那抹清寂。
带土见他又回到常态，嘴角轻笑，释然中有些解脱意味：“我差不多…也要走了。”
“是吗”卡卡西回应道，声音已经不再是那般落寂。
带土眉头有些愧疚：“我把忍者世界搅得一团糟，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在离开前…该说些什么…”
带土的话语落下，也陷入了无声的沉默，所有人都不再言语，只是将这一刻交与带土和卡卡西。
卡卡西轻闭眸子，整理了一秒，忽而眉眼弯弯，轻笑道：“最后你能以朋友而非敌人的身份与我道别，知晓你还是曾经那个为帮助别人而成天迟到的你…有这些…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卡卡西的话语似一曲长亭晚歌的送别之曲在带土心中奏响，那是一种清淡的离别苦涩，却也是一种能宣告一切都结束的轻柔暖风。
这是朋友的送别，却也是朋友的祝福。
卡卡西眉眼浅笑依旧，能看出他也是真正的释然。
带土似回到了少年的自己，愁苦的面容也扬起了一抹笑意：“谢谢你…卡卡西。”
略顿了顿，带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如同石化般，渐渐从四肢失去了感知，他强撑着身体，告别到：“再见了…我走了…琳还在等着我。”
卡卡西仿佛也回到少年时刻，也会心轻笑，调笑问道：“这一次想好了迟到的理由了吗？”
带土莞尔，有些歉意道：“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卡卡西这个笨蛋还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就多留了一会儿…”
说到这里，带土身体的感知又弱了一分，躯体也渐渐变得飘浮，他略顿，强撑着眸子看着卡卡西：“在我离开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嘱托你…”
卡卡西闻言，正色看去。
带土眸色满是郑重地说：“卡卡西——虽然我说了鸣人会成为火影，但是那是第七代，而你将成为第六代火影。”
“带着我的梦…成为…”
这句话带土没有说完，他忽而声音被中断般，只是浅笑看着卡卡西，就那般无声闭紧了双眸，朝着后方倾倒下去。
卡卡西神色一怔，身体却还没来得及动，却看到一缕清风托住了带土的身体，避免了他轰然砸到地面的画面。
卡卡西惊诧的眸子转向身后的绘幽凌，只见她忧郁的目光凝视着那边的带土，复杂的神情不知在想着什么。
可是卡卡西却只想道谢：“多谢了，绘。”
绘幽凌没有回应卡卡西的话语，只是运转着风，将那个人轻轻落到地上，眉宇依旧微蹙。
六道注视着一切，嘴角落下很浅的笑意：“他在离去时，心中也是有了自己的温柔和暖意。”
“我能感觉到，他不再是那飘寂之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属。”
六道的话语让卡卡西为之一怔，心中的悲伤似乎也散去不少。
绘幽凌无声注视着带土没有了生命的身体，垂下了眸子，那眸色纠结中透着迷茫的。
她的思绪很纷杂，最后，却只有一句话在心中落下，这个人的故事结束了，所有的罪恶或者赎罪都随着他的死亡结束了。
死了呢。
似乎是无法被更改的结局。
心中有种悲伤滑过，却淡得如同被掺入了白水的清酒。
然而，在绘幽凌沉寂在自己心神的时候，卡卡西的双眸也幽幽攀爬上密集的红血丝，卡卡西整个人脱力，睁着失神的眸子，朝着后方倒了下去。
在他身旁的小樱余光扫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卡卡西：“卡卡西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