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容颜她认识，与自己一样，却似乎美艳了数倍，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天空之境，大概是因为这颗晶石巨树，大概是这安静沉睡的女孩那安静却也如藏鞘利剑的气质。
她的眉眼很清冷，如同那触到手心的寒凉没有温度的晶石。
就算只是闭眸轻眠，却也不敢多加造次。
绘幽凌怔怔看着那张孤傲冷寂的面容，口中似失了声一般喃喃着：“斩？这是斩还是血祭？”
在她身后的六道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封印，惊撼于这个被封印的女孩的同时，也惊讶于这颗诡异的晶石巨树。
这样的封印，他这个六道仙人居然也从没见过，而且竟也没影响被封印之人的生长，只是让其无限沉睡下去。
直至绘幽凌在那边低语喃喃时，他才收回那研究这晶石巨树的视线，视线一落到绘幽凌脸上，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与晶石巨树里被封印之人，有七八成相似。
不，似乎一模一样，只是因为气质和神情差异有些大。
六道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你知晓她是谁？”
绘幽凌蹙着眉宇，摇摇头：“我不确定，可是这一切似乎变得我也无法理解。”
“呵，你有什么无法理解的，绘幽凌。”一声清冷孤寂却也缥缈的声音从那晶石巨树传来。
绘幽凌墨色的眸子看去，无声沉寂下来，似乎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斩。”
“呵。”那人冷傲一笑，忽而一个熟悉太多的分身落到了绘幽凌的身旁。
是斩的傀儡，也是斩的分身。
在斩的分身出现的一刹，整个明亮的世界忽而落下一片黑夜，只余下那微微泛着夜芒的晶石巨树，而绘幽凌也察觉到身后的六道似乎一下被排挤，他在一瞬就消失在这个夜色的世界。
绘幽凌只是惊诧了一秒，那眉宇忽而浅笑，看着斩的分身道：“母亲就是用这个力量将你封印吗？”
斩淡然冷笑了一声：“我倒是没想到，你消除云汐后，居然能被你找到这里。”
“怎么，很意外不是如同那片黑域一般不见天日的地方。”
绘幽凌无声垂眸，那眸子很浅，不知在思绪着什么，她对于斩早已有了各自的抱负，无法像九尾和鸣人那般，却也不似仇人。
很浅，却也很浓厚的联系。
绘幽凌看着脚下的水镜，沉默了许久，忽而问：“你我早就是两个灵魂，我既然答应给你另一具身体，现在有六道承诺于我一个条件，你…”
“你要解开封印离开这里吗？”
“我们各自安好，奔波自己的命运，你想有联系也好，互不想干也好，都随你。”
“我知道大蛇丸的转生之法，所以你也不需要担心会失败。”
“要是挑剔容器，我也可以在战后帮你去找找，直至找到合适的身体。”
“要是你就喜欢我这个身体，反正大蛇丸也能复刻出同一个躯体。”
说到这里，似乎就没有大蛇丸无法插手的事情，毕竟黑科技都在那个人手里。
斩静静地注视着绘幽凌，那锋芒内敛的眉宇也看不出是何种情绪，在绘幽凌絮絮叨叨了那么多后，淡然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同情。”
绘幽凌话语一停，将欲张开的话语也吞了下去，她抬起那墨色的眸子看向斩，轻轻浅浅，却没有多余的情绪，她这是反问：“同情？”
“我可不会同情你，斩。”绘幽凌声音淡雅轻柔，可是语气却是那冷肃清淡的，似那薄冷的女将在战场时的冷语。
“你的狠厉，我也不会真的当做过眼云霄。”
“你我之间的恩怨情仇也不是真的可以一笑名恩仇，此刻都是恨不得剥了对方皮的。”
“说起来，我世界线跳跃后成为最大的bug未尝不是你被解封的原因。”
“我承了你的因果，可是一点都不愉悦。”
“让你脱离，也是想让你这个麻烦快点离我远点。”
看到这清冷模样的绘幽凌，斩嘴角轻扬：“你的性子也不是那小娇花，绘幽凌你我都是一样的人。”
“只是比起你，我肆意很多。”
绘幽凌笑了：“你说的没错，可是一切都结束了。”
“云汐虽然消失，诅咒却没有失效，一部分报应在你和血祭身上，一部分报应在我身上。”
“仅仅是只能像孤魂般旁观，这一点，你我都占了分量。”
“但是，我所要完成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辉夜被封印，宁次和蝎活了下来，虽说该悲剧的还是悲剧，可是，我想做的事情，我也逆天改命了一次。”
“可你呢？斩？”这一声反问，不再是那般薄凉无情，而是一种不解和焦急。
“你与血祭一同承了这个诅咒，然后部分转移到我身上，血祭想通了她的归属，消除了自己的一部分，可你呢？”
“你就真的要承了云汐的诅咒，一直待在我身体里当孤魂？”
“虽不曾知晓你想要这个身体的目的，可是无非是与我同样想在对鸣人这条主线预知的前提下，在其上挥洒上自己的浓墨重彩一步。”
“但是，现在鸣人的故事将会结束，你依旧是那孤魂，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留在这里。”
“而且，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随着绘幽凌的话语落下，斩那清冷的眉宇却没有一丝改变，可是她眸子里似乎多了一缕烦躁的情绪。
她无声沉默着，过了很久才道“你以为自己真的就能违逆宿命了吗？”
“于其说是诅咒，更不如说是宿命，无法被阻止的宿命。”
“我们的轮回就是如此。”
斩的话语，让绘幽凌眸子诧异了一秒，再次听到斩提到轮回，却变得味道。
“可是，也是轮回让我们有了各自的世界。”绘幽凌垂眸，不知什么在心中纠缠。
斩静静看着眼前的绘幽凌，似自嘲般，忽而敞开了话语道“我们没有未来，我没有，血祭也没有。”
“可你却很特殊，因为你没有陷入无限月读，没有被牵扯进轮回之中。”
绘幽凌眸子一颤，隐约想到了什么，那一眼透着惊诧和浓墨般的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