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要利用他们这一点，才能慢慢渗入行尸楼最深处，拔掉无情侯这颗毒牙。天字号的杀手楼是他们主要战力，现在接连死了三个高手，一定会盯上你。”
    “玄冥、魅姬我都有接触，我能做的就是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柳翎儿简略处理完姜寒烟的伤口，直视姜寒烟的眼睛。
    “云琰，人，总归是同欲者相憎，同忧者相亲。”
    “你……”姜寒烟看着柳翎儿的眼睛，她深深叹气，“我，该不该信你？”
    姜寒烟终归是温和的，否则不会盛怒之下调转马头，只因为怕无端牵累了慕湘坊，也不会在柳翎儿来前洗去脸上的血迹，更不会犹疑不定。
    但是柳翎儿似乎早就已经有了更深的计划，就连来都察院被人发觉也无所谓，这像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而姜寒烟也隐约察觉到了，这种明知故犯的好心，有些讽刺。
    柳翎儿双手握住姜寒烟的手，将她受伤的左手轻轻合在了掌心。
    “你，只要保持你该有的判断。别死，活下去，就知道答案。请你坚持你一直坚持的信念。”
    柳翎儿的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复杂得叫人看不真切，犹如星海浩瀚深邃，带着毁灭和无畏，让人心悸胆寒。
    柳翎儿总是让人觉得好像看清了她，又好像没有。
    姜寒烟默默抽回了手。
    “我不想再有人无辜牺牲，我的底线不容许我拿别人的性命来当问路石。”
    “那线索……”
    “线索断了，总会再有。我已经被行尸楼的人盯上，就没想过会安然无恙。”
    “可是静观其变始终被动，你就不怕——”
    “不用可是。姜寒烟要是真的胆怯了，早就已经嫁人生子，安度余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种傻事，我做了十余年，现在止步，迟了。”
    姜寒烟说得云淡风轻，她起身开了门。
    站在门边的身影挺拔修长，带着疏离与淡漠。姜寒烟回过头来看着柳翎儿，似要送客。
    “柳老板，姜寒烟还是那句话，我是捕快。”
    “你若是想要自由，姜寒烟可以成为你的刀，帮你斩断桎梏，仅此而已，仅我而已。”
    柳翎儿惊讶地看着姜寒烟，她那双特别的眼睛又恢复了平静，如一汪清泉，深不可测却始终清澈。
    柳翎儿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想要说些什么，却总觉得多余。
    她没有小看过姜寒烟，可是这个人总是，总是一次次让她看到一种无法形容的东西，她忍不住去靠近，去相信，又胆怯。
    那种东西叫希望。
    姜寒烟真的继承了姜漠雄的遗志。
    柳翎儿也站起了身，她慢慢走向了门口，停在了姜寒烟面前。
    “云琰，我很羡慕你。”
    姜寒烟只低眸看着她，“羡慕？”
    柳翎儿并未回答，而是道：“云琰，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希望这场相识，对柳老板和我都好。”
    “小姐！”秋蕴的声音，截断了她们的对视。
    归来的秋蕴，狐疑地看着她家小姐和这时出现在都察院的柳翎儿。
    同时来的还有南宫明夜和霸天一刀，他们看着姜寒烟那一身血污脸色凝重，对于柳翎儿的出现也都略感疑惑。
    秋蕴甩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问道：“小姐，这案子现在该怎么办？”
    “按规矩办。”
    姜寒烟眼睛瞥到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却被桃雁拉着的花非梦，又冷面道：“采花贼一案，犯人落网，当予结案。天捕头，按照当初的约定，犯人你可以押回去了。”
    “啊？”霸天一刀还对之前的屠杀心有余悸，乍一听姜寒烟的话还没反应过来。
    姜寒烟则指着远处的花非梦说道：“那人便是贼犯花非梦，你抓住了她，就能交差结案，至于那些牺牲的弟兄，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说完姜寒烟便离开，秋蕴和南宫明夜赶忙跟了上去。
    霸天一刀反应慢了一些，见姜寒烟走了，顺着她刚才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一惊未平一惊又起，“这、这、花非梦是个女人！”
    柳翎儿被他拉回了随着姜寒烟移开的视线，看了看花非梦又瞥了一眼霸天一刀，思忖着姜寒烟的用意。
    “这采花贼是女人，我该怎么向上头交代！”霸天一刀现在一团乱麻，不由得看向柳翎儿想要一个答案。
    柳翎儿思索完毕，淡淡道：“天捕头的任务是抓捕采花贼，贼已经抓到，该怎么办是上头的事。你把花非梦送到该送的地方去就是。有功无过，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柳翎儿招来桃雁，将花非梦留给了霸天一刀，就带着桃雁走了。
    剩下花非梦和霸天一刀大眼瞪小眼。
    霸天一刀在思索‘该送的地方’是哪里。
    花非梦则慌张喊道：“老板娘姐姐、桃雁姐姐，你们怎么都走了？把我扔给这个大胡子是什么意思啊！姜寒烟！”
    任花非梦不停叫嚷，柳翎儿和姜寒烟心思都在对方身上，哪里还愿意带着这个胡闹的大小姐。
    姜府。
    姜寒烟回家之时，白沐卿看到她那一身血衣差点晕过去。
    好在及时稳住了情绪，才知道她唯一伤到的只有手。
    在帮她检查过之后，得知她这段时间并不是外界传闻那样下落不明，白沐卿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纵使她心疼女儿受伤，也是一声令下：要罚，必须要罚！
    她才不管姜寒烟是不是才奔波恶战回来，总之还没死，不惩罚一下，这个不孝女总有一天要气死她。
    于是在外厉害着的姜捕头在沐浴完毕之后换了身衣裳就听话的去祠堂跪着了。
    玉璃不在家，此刻指不定在解剖哪具尸体，家里人也就没人敢去向白沐卿求情。
    从回来跪到半夜，一口水都没喝，白沐卿也没有让姜寒烟起来的迹象。
    “小姐。”秋蕴一直陪在姜寒烟身边，知道夫人明明也心疼自家小姐就是抹不开面子。
    而自家小姐也是，也不为自己求求情，跪在那里一副不知道又在想什么的样子。
    秋蕴已经好几次快睡过去，也强撑着精神陪着她。
    姜寒烟回神，对守着自己的秋蕴柔了目光，“小蕴，这段时间辛苦。你去歇息吧，不用陪我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