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太过纯真，顾倾禾没忍住牵起留白细瘦修长的手，安抚着他：“吃完饭拿到药，我们就回去。”
    说完转头对景瑟温声解释道：“景公子，我家兄长对陌生的人都带着些警惕，还望公子包容包容。”
    留白听懂了这句，垂眼看了瞬自己被牵着却没什么感觉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转瞬即逝。
    即便没什么感觉，但留白还是开心，他抬头朝“竹子”扬起一抹淡笑，颔首道：“景公子，第一次见，还望公子包容包容。”
    “……”看着这欠打的狗狗眼，景瑟是真不想包容，听他说这两句话的功夫，他感觉眼前的带着布巾少年很是奇怪，说他正常吧，又羞辱了正常这个词，说他不正常吧，他还会挑眉炫耀礼貌颔首。
    于是，他又低头和顾倾禾说起悄悄话：“你这兄长他、平日里是不是就……有些不正常？”
    说完觉着不对劲，他又委婉提议着：“需不需要我找个阅历丰富的老大夫，给你家兄长也看看？”
    不清醒的哥，不省心的弟，顾姑娘这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景瑟越想越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可怜，难得反思了下刚谈成的生意是不是让利少了。
    顾倾禾牵着留白在桌边坐下，看他趁着闻不到味儿的这段时间吃东西后，才似笑非笑地回道：“景公子，我兄长会些皮毛功夫，耳力也还不错。”
    景瑟一惊，将留白从头到脚细细看了遍：“现在村里的汉子都这么厉害了？”
    “……”
    汉子？
    顾倾禾木着脸为默默扒饭的留白证名：“景公子，你才是真正需要阅历丰富的老大夫的那位。”
    石青色竹云锦袍，在他眼里能变成洗得泛白旧棉服。风华正茂的五好少年，能被他说成山村捕猎为生的糙汉。
    顾倾禾看不见的地方，留白正叼着只鱼狠狠地看向某人，没多久一块鲫鱼肉就被他连刺带骨地嚼碎吞了下去。
    “……”感受到危险，景瑟转头看去就见此凶悍的一幕，一整个直接愣在原地：“顾姑娘，你家吃鱼都是这般吃的？”
    连鱼刺鱼骨都不吐？
    这也太穷了点吧。
    景瑟再一次反思自己的黑心。
    顾倾禾寻声看去，也是一惊：“留白，那个鱼刺要吐出来！”
    “嗯？”留白吞咽的动作一顿，伸手将一根白白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眼前左右端详，没感觉到不对劲：“倾禾，它不能吃吗？”
    顾倾禾有一瞬间怀疑留白不是失了忆，而是失了智，她诚心反问：“你吃它不扎你吗？”
    “不扎啊。”留白摇头，指着这一桌菜道：“倾禾，我吃它们都没感觉。”
    “嗯？”顾倾禾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没感觉是指什么？”
    “就是什么都感受不到，我使劲地嚼也没感觉到嘴巴里有东西。”留白急着想倾禾表达，忽然间想到她先前牵起自己手的时候也是这般，他眼里闪过一丝难过：“刚刚倾禾你牵我的时候，我也没感觉到。倾禾，我是不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