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这时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优雅妇人走了进来。
    她全身都穿着时下奢侈品牌的新款，就连背的墨绿色包，也是花了十几万才买来的。
    可见身份一般。
    不过哪怕是如此精致的包装，依旧掩盖不掉她身上的市侩味道。
    一把年纪，身上的衣服颜色还极其鲜艳，配上那张过度医美的脸，是说不上来的诡异，每个毛孔都仿佛在说着用力过猛。
    见她进门后，站在乔志山身边的秘书非常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并将大门带上。
    将空间留给这对夫妻俩。
    迟颖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包扔在一边，颇有些不高兴地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乔志山，“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给咱儿子打过电话？”
    “宝贝女儿在国外学习，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能连问都不问呢。”
    “他都多大了。”
    “多大了也是你的儿子啊，你这个当老子的不应该经常陪陪他吗？”
    乔志山不快反驳：“还说这个事呢，下面有人跟我汇报了，交给他的浮华游乐园都办不好，还让人家查封了。”
    “所幸我这边找通了关系，不用把摩天轮拆了，不然要是被别人发现那地底下的东西……”说到这里的时候，乔志山意识到自己有些愤怒上头了，怎么能公司说这种话呢。
    闭上嘴看了眼周围，确认没有人后才放下心，但是也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反正这小子我看是让你惯坏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怎么接管我的乔氏？”
    刚开始迟颖红还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浮华游乐园是那么大的一个项目。
    而且里面有什么东西，她在清楚不过。
    可在后来，听到他一直说自己儿子的坏话，心中便有些不忿。
    迟颖红不为所动：“怕什么，反正有那东西，再加上那死丫头的气运呢。当时大师不是说了，保我们家五代富贵都没有问题。”
    所以她一直都觉得，不管儿子什么样，他们家都不可能缺钱花。
    “你……”
    因为他老婆进来的比较突然，乔志山根本没有关掉手机的时间，所以刚巧这时从手机中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迟颖红像是拉响了什么一级警报似的，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到旁边一把将手机夺过。
    “我说你最近不回家，天天待在办公室里看什么呢。”
    他的话也在这时戛然而止。
    画面上是袁柔在诉说婆婆的恶行，再加上关于洗衣液的事。
    迟颖红卸下一丝怀疑，她丈夫应该不会对这种沧桑瘦弱的人妻感兴趣。
    “你什么时候迷上这种八卦狗血直播间了。”
    “在家里让你陪我看回村的诱惑都不肯。”
    “该不会是认识了别人给你推荐的吧。”
    乔志山表情复杂。
    迟颖红：？
    “难道是真的？”
    乔志山撇了撇嘴，微不可查地瞪她一眼。
    “你等一会，看看画面上那个女孩是谁。”
    因为这些视频都是后来网友们剪辑的，博主为了将戏剧效果拉满，特意将白芷和有缘人放大，每次一个画面上只能看到一个人。
    值得一提的是，那人在剪辑的时候，发现只要是跟白芷用了定身术的地方，完全剪辑不进去。
    在网上提出问题，很快帖子就会被删除。
    所以没有看直播的人，只会觉得有缘人的丈夫和婆婆就在旁边傻站着。
    不过因为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出事的洗衣液上，也没有太关注。
    刚开始迟颖红海不以为然，还纳闷地瞄了一眼面前的乔志山，可在收回目光看到屏幕上那张精致的脸时，彻底傻了。
    “这这这……？”
    眼中的震惊和疑惑相互交替。
    这人怎么那么像她二十一年前生下的孩子？
    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相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那相似的眉眼是改变不了的。
    不自觉陷入回忆中，忍不住呢喃：“不应该啊，当时我亲手将她扔到河里。”
    “那么大点的孩子，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显然是同一个想法。
    这件事必须要好好查查。
    *
    直播回家后的第二天早上，白芷习惯性地叫韩宁给她拉开窗帘。
    但只有柳如烟轻轻飘了过来。
    “你忘啦，韩宁昨天晚上已经去投胎了。”
    白芷一怔。
    感受着面前的阳光。
    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倒不是舍不得。
    就是怪怪的。
    回想昨天晚上，已经无存在感两天的韩宁突然恢复原本的状态，偷偷拿着白芷的手机点了一堆披萨和炸鸡可乐。
    她到现在都没忘，那五个外卖员，拎着至少是十个人才能吃掉的食物敲她家门时，自己的表情。
    当然更不能忘的是那三千多的扣费短信。
    那时的白芷有种冲动，想亲手送这丫的去投胎。
    不想投胎去十八层地狱也行。
    韩宁却笑着点了点头，眼睛里有些湿润地说：“我决定去投胎了。”
    柳如烟和白芷要拿鸡翅的手皆是一顿。
    韩宁说话的速度有些慢，但却将他们这段日子相处的一点一滴都说了个遍。
    虽然柳如烟来的晚，但平时白芷出门之后，几乎都是他们两个待在一起找乐子。
    手里的鸡翅顿时不香了，柳如烟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垂下眼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说真的，我特别感谢能够遇到你们。”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不公平的事发生。
    作为一个枉死的鬼，能遇到白芷，还能交到鬼朋友，最后还让害自己的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他不知有多幸运。
    说着说着，韩宁将眼角的泪给擦掉，勉强撑起微笑。
    “这样的日子太快了，我都有些不舍得投胎了。”
    可是他的女朋友还在等着他。
    万一，万一两人这辈子没有续上的缘分，下辈子能续上呢。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现在下面投胎难得很。
    除了投胎成为屎壳郎和蚊子之外，其他的都要十年起步。
    等她说完，白芷才冷着脸回了句。
    “真够墨迹的。”
    她一挥手。
    “既然你要走了，就送你一份礼物吧。”
    韩宁短暂地拥有了实体，至少在投胎之前，他可以真正像人一样享受美食。
    白芷有些受不了他感激的目光，皱着眉头：“我只是怕你点这么多的食物吃不了会浪费。”
    “你知道你闻过的那些没味道的东西，我拿去喂流浪狗都嫌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