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习烨兴致勃勃地在那锅药膳锅底里烫着菜，边烫边念叨。
    “这个鸭肠烫15秒就可以了，微微卷起时是它口感最好的时候，又脆又弹。你尝尝。”
    习芷枫兴致缺缺地往嘴里放食物，食材挺新鲜的，但味道就，怎么形容呢，它不能说难吃，但和好吃也完全不沾边。这大概就是大家所说的鸡肋吧。
    关键秦习烨还不让沾味碟，说是会影响药效，就很过分。
    “再吃一下这个藕片三分钟刚刚好，很脆很鲜，还嫩。”
    “还有还有这个娃娃菜，根据我多年的经验，煮两分多钟的时候是最好吃的，脆甜，如果喜欢吃口感软一些的就多煮一分钟，时间超过五分钟的话就有些烂了，有些人可能会喜欢那种口感，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脆爽的。”
    他夹了两片黄嫩嫩的娃娃菜放到习芷枫碗里，要是上面没有那些黑褐色的汤汁，会让人更有吃它的欲望。
    “烫火锅也是一门学问，一样的食材扔进去，火候和时间不一样，出锅的口感完全不同，还以为不是一个东西呢。我去，这一锅刚才放进去的土豆忘记了，马铃薯片全变成土豆泥了，不会粘锅吧。”
    他急忙拿着漏勺抠锅底，刚才还在显摆，不会马上翻车了吧，看两个锅是有点费劲。
    习芷枫看了眼他那锅，“你那边的锅电是不是关了，闷熟的，不会粘锅，放心吧。”
    “没有啊，电不是一直都开着吗，哦，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调成一档了，我说怎么都没见冒泡，还以为油太厚了，看不出来。”
    习芷枫低头夹菜的手一顿，抬头问他：“你刚说什么？”
    “我说这边的锅火力调成一档了。”
    习芷枫却抬手制止他继续说话，其实他刚才说的话她每个字都听清楚了，当时脑袋里划过一道光，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次她喝醉做梦完成的那个实验，她实际操作的时候确实成功了，可是第二天苏雨按照相同的过程和参数以及原料再次实验时，得出的结果却根本不一样，完全超出了容差范围。
    她自己重新实验后，得出的结论和产物跟苏雨的一样，他们再也没能得出第一次实验的结果。
    可能产生这种偏差的原因他们几乎都试过，水原料设备温度甚至湿度都确保和第一次实验时条件完全一样，但还是没成功。
    刚才秦习烨说不小心把火调错档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她第一次实验的条件根本不是她记录的那样，某一个或者多个环节，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改变了，而她记载的还是她原本设置的条件。
    就像她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提出的“化身博士”猜想，小说主角配制了一种能让人产生人格分裂的药品，但当他按照相同配方再次配制出药品时，这个药却没有效果了，于是他觉得可能是后面买的原料成分不纯，所以失败了。但他后来发现，其实真相是，他成功配制的那次用的原料不纯，正是其中的杂质使他成功的。
    当初她也想过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导致实验无法复刻，但她用的原料是同一批，甚至是同一个袋子里的。她还特意去不同的地方买了同个厂家同个批号的原料，以及不同厂家不同批号的。
    但实验出来的结果，虽然有误差，却都是符合第二天的实验结果的。所以出问题的不是原料。
    “公司的监控保留多长时间，实验室的？”她突然问秦习烨。
    秦习烨被她制止的手势定着姿势都不敢换，听她说话才略微放松道：“普通的是一年，实验室的一般会保存三年。你要查什么？”
    “十月二十七号那天，四楼大实验室，中午那段时间，就是你带了午饭我去你办公室吃的那天。看下中午都有谁去过那个实验室，有没有人动过设备或者试剂。”
    整个实验过程，她就那段时间没有看着，她早该想到从这方面入手检查的。因为当时试剂在摇床振荡，各种参数都设置好了，根本不觉得会有问题，果真是一叶障目了。
    想到那天郑希平也去过他办公室，秦习烨眼神闪了闪，“那天实验出什么问题了吗？”
    习芷枫跟他说过那次实验的事，他大概是忘了，她又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期待的看着他。
    虽然今天是星期天，他还是拿出手机给公司信息部负责人打了电话，让他把那段时间的监控找出来。
    秦习烨的手机上很快收到那天监控的链接，点进去后，正是习芷枫拿着试剂走进实验室的时候。链接里是一整天的监控，信息部同事帮他定位到需要的时间了。
    习芷枫准备扒着他手机看，他好笑道：“我把链接发给你，你去电脑上看，比较方便。”
    “有道理。”
    于是习芷枫跑进卧室拿出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里开始看视频。
    秦习烨把桌子简单收拾了下，打电话通知火锅店过来回收厨具和餐具，除了桌子，吃火锅用的其他东西全都是火锅店的。
    等他把人送走，一回头，习芷枫正脑袋一点一点的瞌睡着，眼睛水汪汪的蓄满困顿的水雾，却还是强撑着把眼睛睁开，看着电脑屏幕。
    他走过去把电脑合上，“先睡一会儿，醒来再看。”
    “也行。”
    习芷枫说完，背一靠，直接就睡着了。
    “小奶猫。”
    秦习烨嘟囔一句，等她睡熟才把人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他重新打开电脑，把视频调到三倍速，开始看起来。发现有人影时，再拉回去放慢速度播放，并录屏截图等。
    就在他也觉得犯困时，屏幕右下角跳出一条消息提醒，习芷枫的微信挂在电脑上，此时白绿色的图标正在不停的闪烁。
    他的睡意瞬间不见了，移动着鼠标往闪烁的位置滑去，到边上时却迟疑了，仿佛那里有一股阻力，阻止着他点击那个图标。
    习芷枫醒来后脑子里第一件事就是看监控，走到卧室门口看到秦习烨正盯着电脑。
    “你在看监控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你说的那段时间没全部看完，不过前面有人进入实验室的我都录屏和截图了，你看看是不是线索。”
    “你都看这么多了，我有睡那么久吗。”习芷枫看了下手环，她应该也就睡了半小时左右吧。
    秦习烨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下，“可以放倍速。”
    任务栏里微信的图标正躺在浏览器旁边，不过习芷枫似乎并没在意，她的注意力都在监控视频上。
    【小剧场】
    烨烨：吃鸭肠。
    枫枫：当归味的。
    烨烨：吃毛肚。
    枫枫：川芎味的。
    烨烨：吃白菜。
    枫枫：羌活味的。
    烨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