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雅无意中的一句话，让林锐联想到了《吴苏大学》那两个大学生的社会实践课题，她们就是采用的〈抽样调查法〉，这种方法完全可以解决林锐对吴苏市100家亿元商厦信息数据的收集和整理，虽然不是非常准确，但是一定能够无限接近真实情况。一直困扰林锐的问题竟然被吴小雅无意识的一句话给解决了。
    “大美女，我今天要和杨师傅喝酒，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欢迎欢迎，我今天可是买了大公鸡和九节虾的啊，我做菜的味道老好了！”杨师傅立即附和。
    “我是真的帮到你了吗？”吴小雅瞪大了眼睛问林锐。
    “真的，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真的让我想到了月报表的制作方法！”
    “那句话？”
    “你让我大概估计一下每个商场的销量。就是这句话。”
    “我是让你偷懒呢，怎么就成了帮助你呢？”
    “抽样调查法！我可以把100家亿元商厦按照销售量从高到低分成三个层级，当然分得越细越好。只分三个层级，是因为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只能完成六到七家的准确数据收集。”林锐激动地连比带划地给吴小雅和杨师傅讲起了自己的思路和方法：
    “我把它们分成三个层级，也就是：高级、中级和低级。在高级区域拿到最高和最低商场的销售量，相加之后除以2，就能得到这个区域的平均销售量，中级和低级也用这个方法算出平均销售量，然后在将这三个数据相加之后除以3，就能得到100家商厦的平均销售量，然后再乘以100，不就得到了100家亿元商厦的销售量了吗！”林锐看着一脸疑惑、不知所云的吴小雅和杨师傅，继续解释：
    “这应该是初中就学过的算概率，也就是抽样调查法，虽然不是非常精准，但是……”
    “哎呀，你不要说了！听得我满脑子迷糊，我去给你找晚报就是了。最讨厌读书的啦！”吴小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打断了林锐的话，杨师傅在边上傻傻地笑着。
    “我走了，拜拜！”吴小雅转身摇着高举的手向外走去。
    “你不吃饭了？”林锐大声地问。
    “不吃了！”吴小雅头也不回地走到商场外，突然转身：
    “我还会回来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杨师傅说：
    “这种女孩子才不会跟我们一起吃饭，她们要去高档的地方吃！”
    “不来更好，半只鸡不够三个人吃！”林锐和杨师傅对视一眼，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苏喜庆和陈健下班后叫林锐上去吃饭，林锐借故有事留在了保安室，在杨师傅做菜的时候，林锐出去买了8瓶啤酒回来，因为杨师傅不喝白酒。虾，是白灼的，半只鸡林锐叫不出做法，既不像炒，也不像炖，吃起来满嘴的甜味儿，非常难吃。但林锐却露出赞叹的表情，对着满脸期待的杨师傅说：
    “好味道！甜中带咸、咸中带酸，这叫什么鸡？”
    “辣子鸡！一般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尝到我这个手艺！干！”林锐拿起酒杯，和满脸自豪的杨师傅干净了杯中酒。见林锐说好吃，杨师傅不停地给林锐夹“辣子鸡”林锐第一次觉得啤酒除了爽口和解暑外，还可以把“辣子鸡”直接冲到胃里，这半只鸡几乎是林锐“吃”完的。
    第二天林锐一早赶到了〈时代广场〉，他希望能在王大姐这里了解到相关信息。王大姐看到林锐过来，非常高兴：
    “小林，你怎么又过来了？你应该要到下周三才到我这里拿数据的，是不是想来看〈海王〉的小姑娘哟？”王大姐调侃着林锐。
    “怎么可能。我今天是有事情想请教王姐。”
    “什么事情你说吧！”
    “你知不知道吴苏市有多少家亿元商厦？”
    “100家！这谁还知道啊。你是在考我？”
    “不是，我怎么敢考王姐？我也是到了吴苏才知道的。是不是所有的商场促销员都知道有100家亿元商厦呢？”
    “那是当然的，如果不是在亿元商厦上班，那点工资喝稀饭都不够。我们是靠提成吃饭的呀。”
    “我想知道这100家亿元商厦的电器销售排名情况，要怎么样才能找得到呢？”
    “这很容易啊，每个月1号的〈吴苏晚报〉上就有排名，〈第一百货〉都是第一名啦，我的〈时代广场〉和对面的〈华联大厦〉都是排名靠前的商场，要不我怎么可能会到这来。我们找工作都是看商场排名来找工作的，越靠前的商场人流量就越大，能拿到的销售提成就越高。可惜〈圣火〉的广告太少了，知名度不够，我们拿不了多少提成。〈海王〉和〈小燕子〉的促销员又只招聘小姑娘，要不然我都去〈海王〉和〈小燕子〉了。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懂得销售，我们这些大姐比那些黄毛丫头做销售不知道厉害到哪去了，他们还不招我们。呸！”看到王大姐就要开始发飙，林锐赶紧接过她的话问道：
    “王姐，如果我想知道这些商场哪一家卖得最好的、哪一家卖得一般和哪一家卖得个最差的，而且还要知道它们每个月的销售量数据。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这个很简单啊！卖得最好的肯定是〈一百〉，晚报上就能看得到。我们这33家商场里边就有卖得一般的和最差的，当然我们进的商场大部分都是最差的。老周这个人没有什么能力的，净给公司开发最差的商场。如果我是业务经理，不是最好的商场，我都都不进去，他干了这么久，竟然连〈第一百货〉都没有拿下来，你应该开除他！你看他也不像个经理嘛，又老、又驼背，像个晒干的大虾米……”
    “我哪有权利开除人，我不被开除就算好的了！”
    “谁敢开除你！你比他能干得太多了，形象又好、又勤快。你给他说，叫他退下来，让你来当业务经理。绝对比他干得好呀，我看人很准的！”王大姐非常肯定地对林锐说，林锐笑了起来：
    “王姐，我还在学习阶段，周经理能力肯定比我要强很多，我必须向他好好学习才能提高自己。他以前就是家电部主任，人脉……”
    “你快看，你快看，〈海王〉一直在那边偷偷地看你。”王大姐打断了林锐的话，他转身朝王大姐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海王〉姑娘愣了一下，便向他们走了过来，林锐正疑惑她怎么会过来，转头看见王大姐正在向〈海王〉招手，叫她过来。
    “〈海王〉，我们小林信息员很帅的吧？！”〈海王〉姑娘的脸立即就红了起来，林锐赶紧说：
    “再帅也帅不过钞票！”王大姐和〈海王〉都笑了起来。
    “你迟早会是业务经理，我的眼光毒辣得很，绝不会看错！〈海王〉，那天我怎么对你说的？我说你和〈小燕子〉迟早要发生冲突，怎么样，昨天你们是不是就吵架了。我没说错吧！”
    “她抢我客户我没意见，但你起码要等客户离开我的专柜再抢吧！她是看到我正在给客户介绍就直接过来把客户拉到她那边去。欺人太甚！”〈海王〉姑娘气得脸更红。
    “你也太老实了，昨天那一架就没有吵好，连骂人你都不会。就只知道说：你不讲理、你没有职业道德、你欺人太甚。要是换了我，老娘就&? @???……”
    “王姐、王姐，注意形象，注意形象，现在没人跟你吵架，我相信也没人敢跟您吵架，除非他（她）活腻了。”听到林锐这么说，〈海王〉和王大姐都笑了起来。
    “我是不是很凶啊，小林。其实只要不惹我，我还是很温柔的。”
    “王姐就是好，对我们这些老实人可照顾了。但是那些霸道的人，没一个敢惹王姐的。上次商场那个检查卫生的经理马经理刁难王姐，被王姐骂得到现在都再也没有来过我们电器部。”
    “他敢再来，我见他一次就骂他一次，他敢说我卫生没有打扫干净？我就叫他把裤子脱了在我们〈圣火〉所有电器上擦一遍，如果脏了，老娘就给他舔干净！他不敢嘛！”看着王大姐就像把自己当成了马经理一样盯着自己，林锐赶紧说：
    “王姐，我是小林，林锐，不是马经理。”〈海王〉在边上捂着嘴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起来。
    “王姐，你就不担心他把我们〈圣火〉和你都赶出商场？”
    “他敢！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都说了的：他只要给我穿小鞋，我就不只是在商场找他，还要到他家去找他、去他老婆的单位找他老婆、去学校找他儿子、他爸爸妈妈、岳父岳母都跑不掉！”林锐也笑得不行，他想到“猫爪糍粑、脱不了爪爪”这句谚语。这时有个顾客向专柜走来，王大姐迎了上去。
    “王大姐在〈时代广场〉是不是很有名？”林锐笑着问〈海王〉。
    “非常有名。她的客户离开专柜后，除非她不再看着客户，否则就是走到别家专柜，专柜的促销员都不敢上去介绍产品。因为在王姐眼皮子底下介绍产品，她就认为是在抢她的客户！”
    “原来我们〈圣火〉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哎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但是她心地特别善良，见不得任何欺行霸市的行为！”林锐点头，他知道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中豪杰，的确适合放在竞争激烈的商场，只是介绍产品的方式有点欠妥。比如现在：那位顾客有被她训得跟个“龟孙子”似的站在洗衣机前一动不动。
    “诶，对了，你那天说〈海王〉返厂率很高，我去我们的每个销售点都做了一个调查，我们〈圣火〉几乎没出现过返厂翻修这种现象。你们这么高的返厂率，公司是怎么处理的？”〈海王〉姑娘无奈地说：
    “扯皮！生产部和销售部每天都在扯皮。生产部认为机壳出现破损是销售部人为造成的，销售部认为是生产部出厂时造成的。因为翻修和运输都要产生费用，所以这笔费用双方都不愿意出，就造成了商品运输不及时。很多商场都出现客户等得不耐烦而退单的现象，我这里都被退了3单。唉，本来就不好卖，还被退单……”林锐在和〈海王〉聊天的时候，眼光几乎没有离开王大姐和那位客户，他看见客户像犯错的孩子一样，慢慢挪动身子、小心翼翼地离开专柜，都走出五六米后才回头看了看，发现王大姐还看着他，他又继续往外慢慢走去，快出大门的时候又回过了头，发现王大姐还盯着他，便决绝地走出了大门，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厂家的促销员上去“截服”这位顾客。王大姐转身朝他们走过来，对着林锐说：
    “他说：考虑一下！”
    林锐觉得，这商场至少有1\/3的客户是被王大姐赶跑的。
    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