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赠小故事之二 红妆不误(男女)
作者:白荼B1T1   快穿:我靠抱NPC大腿完成任务最新章节     
    关于我又发错分卷那件事……
    呜呜呜,只能再来一个小故事了(男女的,跟本小说内容无关)
    (不感兴趣的宝子可以直接划过去)
    (从小就立志要上战场的小女将军颜意x青衫痴情少年谢煜)
    “听说那颜家又生了一个女儿啊!守边御疆的重任到这一代真要换人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生了女儿,再生不就是了。”
    “不生了不生了,生不了了。连颜将军都说不再生了。这虎符在颜家手里百年,也该换个人拿了。”
    鹅毛大雪纷纷,又如梨花漫天打着旋儿的轻盈飘落。一墙之外的窃窃小声携着冷冽的北风吹进将军府。
    颜意就是在这银装素裹,漫天琼花中降生的那个外人口中所说的颜家最小的女儿,最后断绝了父亲生子的希望的小幺女。
    “父亲。”银粟飘摇落在了鼻尖,小小的颜意抬头望着父亲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令人安心的护盾。
    “是因为意意,所以家里才没有弟弟的吗?”
    稚童的心思纯洁,却最容易被染上尘垢。颜意听到过府中的人在背后的窃窃私语,从记事起,不止一次。
    “为什么这么说,”高大的颜将军一把抱起这个雪团子一般的女儿,“意意怎么会和家里没有弟弟有关系呢。”
    “没有给意意一个弟弟是爹爹的错,与意意无关 。”
    “可是,他们都说是因为意意,所以爹爹才没有生弟弟的。没有弟弟,爹爹以后就不能再上战场了。”
    “爹爹,女子……很差吗?”
    稚童的话总是没有什么逻辑可言的,可颜将军知道颜意的意思。
    他笑得爽朗且畅快:“哈哈哈哈哈,意意,没有弟弟,爹爹也是可以上战场的。”
    “而且你要懂得,女子从来都是不比男子差的,佛说元平等,男子和女子都是一样的。”
    “可是没有弟弟,以后等爹爹老了,我们家就没有人替爹爹上战场了。”小小的颜意又说。
    “颜家作为齐国的子民,世世代代为守护齐国而存在,就算没有了颜家也还有张家、李家、王家在。”
    “只要有人能守住齐国,就算那个人不是姓颜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些我们意意都不用操心,”颜将军的双臂将颜意举得更高了些,“意意只要乖乖在家像姊姊们一样,在父亲上战场时替父亲守着母亲就好,懂吗。”
    颜意眸光闪烁,被高处的景色吸引,左顾右盼。
    “意意?”颜将军唤起她的名字时她才恍若隔世般,猛地从这漫天玉鸾飘飞中回了神。
    “爹爹。”她的声音软糯,仿佛从这声音中都能飘出奶香来,离谱得很,却让颜将军落了目光。
    “姊姊们都爱女红,可是意意不喜欢。”
    “爹爹教意意武功吧,姊姊们陪着母亲就够了,意意……要陪着爹爹。”
    她的眸光从那片在空中飘了许久的片雪上收回,看向颜将军。
    “家里没有弟弟 ,那意意就代替弟弟……陪爹爹上战场吧。”
    “……”颜将军的双臂依旧高举着。
    鹅毛白雪飘得更肆意,飘到檐下,飘过颜意眼前,却没有遮住颜将军眼中的惊色和欣喜。
    “好……”阵阵北风低吼中,隐约传来男人颤抖的应声——欣喜得颤抖。
    ……
    “风雪是吹给有故事的人的。”
    青衫误人,远山深处走出的少年一句话照进颜意的心里。
    那年,竹林一面,恰似惊鸿入梦来。
    ……
    颜意早到了待年时候,家中姊妹纷纷出嫁,唯有她,一袭红衣,成全了儿时同父亲的承诺。
    她记得她是要上战场的,相比儿女情爱,她更在意边关战事,更关心自己的武功精进与否,更盼望有一日能够亲临战场奋勇杀敌。
    可她没想到,这样的她,也会为一个人而倾倒。
    初遇那少年是在一片竹林——冬日的竹林。
    又是漫天的银粟,颜意一袭红衣,刀剑挥舞间,落下许多已经枯黄了的竹叶。
    她收剑回眸,一眼就望见片片竹叶和飞雪后持伞朝自己走近的少年。
    青衫的少年,令颜意只见一次便难再挪开眼。
    她看愣在原地,心下感慨着想:“世上竟真有这样俊美的男子。”
    竟真有男人容貌胜过女子,俊美得如谪仙天神一般。
    “这样的男子,不知哪家姑娘有幸能够嫁得。”这样想着,她竟不觉低喃出生。
    这话颜意是常听旁人赞美家中姊姊们的,可她不知,这实在不该用来赞美一个男子的容貌。
    好巧不巧,正好被那走近的少年听到。
    “姑娘……”少年竟不恼,低低地笑,声音像山间常淌着的清泉,让颜意更是心动。
    “我心悦你!”一时冲动,颜意不假思索地对少年说出这几字。
    说完才觉不妥,想着该怎么道歉吧。
    可从小跟爹爹一起在军营待惯了,再一想又觉得似乎没那么不妥。
    只能是僵持在了原地,颜意看着少年的眼睛——狭长的丹凤眼,里面满是惊讶和意想不到。
    但还好,没有厌恶。
    可颜意还是觉得有些羞,提了剑便匆匆跑开,只留下少年还站在那处,手中油纸伞上的雪铺了一层又一层。
    第二日清晨时,雪早已停了,颜意依旧来竹林练剑,面上无虞。
    只是临走时也没有等到少年出现,心里莫名感到委屈。
    又不知该委屈什么,一面之缘,怎的失心至此?
    原以为不过是光阴里的一次不经意,颜意等得自己都要失望。
    却不想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姑娘!”少年的声音穿过排排竹木进入颜意的耳中。
    这令颜意只一次便再难忘记的声音,差点让她丢了手中陪了她五年之久的剑。
    她转身,像话本里无数次描述过的场景那样,一眼望到了他。
    “前些天我病了。”少年只说这一句。
    颜意已经激动得不知天地为何方物。
    她哪里会想到能有机会再见他!
    后来他们一起练剑,一起逛街,颜意偷偷摆脱跟着她的侍卫和少年一起看上元节的花灯,还一起指着天上的孔明灯祈愿。
    颜意的愿望从儿时的“愿亲人平安顺遂,事事安康”,变做了“愿天官赐福,赐下我与谢煜的姻缘。”
    颜意第一次有了小女子心思,第一次为穿什么出门犯了难,第一次弃了晨练跑到山顶和那少年去看日出。
    暖色从层层叠叠的山峦后出现,逐渐占据整个天空,漆黑的夜被暖色替代,远处的天逐渐变得蔚蓝。
    颜意第一次发现,原来日出这样长,这样绚丽动人。
    她看着身旁的少年,第一次有了同母亲过去跟她和姊姊们讲述父亲时一样的感觉,像是心底抹了蜜,又开出花来。
    “阿煜,”她轻轻地唤,“我心悦你。”
    “君亦然。”
    三个字给了颜意最安心的答复。
    当真是缘分使然吧,神仙定是听到了她的夙愿,为他们二人赐福。
    谢煜也是倾心颜意的,一见倾心。
    次日颜意再去竹林寻少年时,少年没有在。
    去过少年府中询问,同样不见少年。
    她又有些委屈,这次有了理由。
    一个前日刚刚互通了心意的少女,次日却不见了爱人,能不委屈吗。
    颜意突然有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谢煜不会像军营里的世叔们的话本里讲的那样,是吸人精气的妖怪,骗完她就跑了吧。
    可她是个女人,精气也不多啊!
    失落落的回府去罢,刚迈入府门就听见老管家在自己的耳旁喋喋不休。
    “小姐,今日有人来提亲了,人正在正堂和老爷一起呢,聘礼都提来了!”
    “哦。”颜意只觉得烦,想到谢煜是个妖精,她就觉得烦。
    “阿意!”一声呼唤瞬间夺了颜意的魂。
    她惊讶抬眸,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丹凤眼——是谢煜。
    原来他不是妖精,原来来提亲的是他吗?
    是了是了,妖精哪能在白日里出没。
    可她去府里找谢煜那看门的人为什么说不认识叫“阿煜”的人?
    她的心中思绪万千,最终聚成一句:“你怎么来我家了。”
    “提亲啊……”谢煜低笑出声。
    看着颜意这模样,颜将军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好好,”他连道两声好,“原以为意意是不愿意的,现在看来你们二人竟情投意合。”
    “意意儿时总说要随我去边关,一直也不肯出嫁,拖到了现在。这下好哇,你们的婚事为父同意了。”
    大手一挥,便是定下了两人的婚事。
    婚事定在了冬日,极好的一个日子。
    颜意觉得她似乎与冬日是有极大缘分的,她的好事都在冬日。
    婚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从不会刺绣的颜意跟着母亲一针一线的学习女红,只不过因为母亲说,婚服要穿自己亲手秀的才最好,以后的日子才会过得最甜蜜。
    指尖被刺破了无数次,颜意觉得作女红比练武难多了,但她愿意做,且心中欣喜。
    因为这是为她自己做的,为她和谢煜的婚事做的。
    离原定的日子还有大概三月时候,颜将军匆匆出征。
    临行前他不舍地抚着颜意的发,一下又一下。
    “爹爹,我也要去!”颜意的神色坚定,年少的志向从来没有因为岁月被消磨。
    “不行,”可颜将军的语气同样不容拒绝,“你乖乖地在家准备成亲。”
    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语气那么期待又那么遗憾:“可惜父亲不能亲眼看着你成亲了。”
    率领着大军,颜将军就那样走出了京城。
    这时候,城外的黄叶簌簌,风一吹,满树的枯叶便迫不及待的打着旋儿飞落。
    日落日升,日子过得那样快。
    冬日突然就来了,像是专门为着颜意来的。
    颜意大婚那日,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像是带着对颜意的祝愿落了满园满城。
    颜意坐在梳妆镜前任由着一群人对自己的脸涂涂抹抹,她是不爱胭脂水粉的,可是心里的欢喜又半分不减。
    离定下的好时候还有三个时辰时,一个穿着颇为狼狈、满身尘灰的男人面色焦急的进了府,直奔她的院子来。
    这是不合规矩的。可是没人拦得住他。
    “小姐!”那人焦急地大喊。
    颜意认出那是爹爹的亲卫,爹爹最信任的人。
    心头莫名起了慌乱,她攥着手帕的手都不觉收紧,呼吸急促了些。
    “世叔,您怎么回来了,是来给颜意贺喜的吗?”
    颜意小心翼翼的问出口,可是她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那人单膝跪在地上,注视着颜意的眼睛里好像有晶莹的什么东西。
    颜意看不懂他的神色,也可能是不愿看懂,微微屈了身靠近。
    “世叔,快起来,是边关战事吃紧,爹爹回不来,所以才让您来的吗?”
    “小姐……”那人眼角的晶莹终于溢出,化作了满脸满颊的湿润。
    “将军出事了!边防战事紧急,已有另外的人往宫里传消息请派援军。”
    “可是……能用的将士,之前就已被陛下派谴随将军出征了。”
    一句话 ,不过十余字,原本喜气洋洋的院子突地陷入了沉默,可怕的沉默。
    这话的意思是……无人可用了。
    “无人可用,什么意思?爹爹出事了,是很危险吧,不然也到不了要派亲信回京请求支援的地步。”
    “可京中无人,怎么办?要败吗?败了会怎么办?败了的话,爹爹还能活吗?”
    颜意的思绪一片混乱,像解不开的乱麻,她拼命想要寻到端头处,可是越理越乱、越理越乱。
    怎么办……无人可用,怎么办?边关怎么办,爹爹怎么办,她怎么办?
    “对,”她似是猛然惊醒,“不是无人可用。”
    “我,还有我,我本来就是要随爹爹出征的。若不是因为婚事……”
    “不行!”从不插手的母亲却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拦。
    她挡了颜意要走的路,语重心长:“你不可以去,你今日大婚,谁去你都不可以去!”
    “可除了我谁都去不了,娘!”绝望的嘶吼,背后是更多的绝望。
    “不行……”
    “可我不去,爹爹状况会更严重,边疆会失守,到那时我们就成了罪人。”
    “娘!”高声一吼,颜意是在告诉母亲自己非去不可,也是在告诉她自己。
    ……
    玉尘扬扬,颜意穿着一袭铠甲进宫又出宫,大红的铠甲。
    出城的路,铺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美得不可方物。
    颜意骑着骏马,白雪皑皑间,落了一路蹄印,又很快被覆盖。
    “阿意!”快到城门处时,颜意看到了谢煜。
    他连婚服都未来得及换下,一身红衣,依旧令她那么心动。
    可颜意没有下马。
    皇上同意她去边疆了,赐了她兵马,即刻启程。
    她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同他对视:“谢煜,今日 ……我对不起你,你我还未拜堂成亲......不算礼成,咱们两个的婚事……算了吧。”
    “不,你是我的妻,我认定的了。”雪地里的人没有撑伞,心也是同样倔强的。
    “可我不会再嫁你了。”眼泪在颜意的眼中打着旋儿,可她不敢哭,冬夜太冷,北风太凉,她怕风和着泪打在脸上,她怕疼,好怕好怕。
    “我会等……”
    “随便吧。”颜意抬了马鞭要甩,又想起是雪夜,停了动作。
    但还是要走的,半分不能停留。
    她对自己讲:别耽误了阿煜,边关事险,你又怎敢保证能回来,别耽误阿煜这样好的儿郎了。
    自己也终于听进了,走得不留半分情面。
    颜意第一次觉得,原来冬日不是那么的好,雪不是那么的让人着迷。
    ……
    “爹爹!”真正赶到军营时,颜将军已经奄奄一息。
    他伤的很重,但眼神依旧清澈,他看着颜意的眼神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大概是太了解她了,看到她,突然就安了心,疲惫如潮般席卷而来,眼皮都沉了。
    “意意。”颜将军的声音轻轻地,和以往颜意听过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只说了两个字:“守住……”
    颜意是个好将军的,天下找不出第二个像她一样的女将军了。
    她立于城门,厮杀于战场上时是与在谢煜面前完全不同的模样。
    沉稳、果决,这样的她令人更加着迷。
    战事一直打到了深冬,偏北的边疆,本就更冷,再冷大概便打不了了。
    决战定就在不久后,只要胜了,他们就可以回京,凯旋回京。
    开战那日又下了雪,颜意这许多年的许多大事,好像都是在这纷纷白雪的见证下发生的。
    她仰头看着远处模糊的天,朦朦胧胧,好似藏着仙境。
    “我们会赢得吧?”她低声,好像是在问飞雪,也可能是再问拿云雾后躲着的神仙。
    但回答是她自己给自己的:“会的。”
    没错,会赢的,像她说的。
    整个战场早已尸横遍野,血仿佛都要流成一条细长的红河,可是因为太冷了,又都被凝固。
    敌人已经基本被打败,她和敌军将领僵持着,相互抵着对方的要害之处,不肯松手半分 。
    “你很让我惊讶,”那将领对颜意发出由衷的夸赞,“你比你的父亲,更能给人带来惊喜。”
    “没有你,我们会赢,齐国会是我们的。”
    “可是齐国有我,你们,必定会输。”颜意浑身是伤,好在她穿着红衣,看起来并不突兀。
    她感觉到全身的骨骼都在叫嚣着好累、好痛,可她不能露出半分疲色,尤其是在这种时候,露出一点都会成为破绽。
    她必须杀了眼前这个人 ,在今天。
    “撑不住了吧。”那将领突兀的说道,“还是停下吧,不如我们不打了,议和?”
    “好啊。”她似要答应,却在对方放松时,狠绝地探向那人的脖子。
    “中原人……真狡猾。”那人的反应很快,但好在颜意刺到了。
    可是,她也受伤了。
    汩汩鲜血从胸腔处涌出,好像怎么也停止不了,她的唇迅速失了血色变得苍白。
    她看着眼前的人倒下,看看他的胸腔一点点没了起伏。
    颜意终于放心,全身的痛瞬间被放大百倍,尤其胸口那处,痛得她鼻尖发酸。
    她的声音颤着,却是语气坚决地:“我……怎么可能会答应。”
    一阵风划过,像刀刃一般,划过伤口处都会痛上加痛,这是真正的北风啊。原来这么痛。
    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小了,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天空中飘下点点湿凉,颜意好像看到有鸟飞过。
    怎们可能呢?在这寒冷的冬日。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疲惫过,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只有精神还由自己操控。
    “怎么感觉自己回不去了呢?”她想,眼皮沉重得已经掀不开半分,只是感觉到霜雪落满了双颊。
    “阿煜说的对呢,风雪……是吹给有故事的人的。”
    她也....算是个有故事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