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延，你怎么了？”准备站起身的苏念淳被少年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到。
    但她依旧担心地看着少年。
    “我……”俞醉的脸色发白，心脏因为梦里最后看到的那一幕还剧烈地跳动着。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又下课了，大家拥挤着往教室门口去。
    “我……没事。”他沉眸，眼里的红血丝遍布。
    “真的没事吗？”
    “嗯。”俞醉有气无力地轻声，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到苏念淳旁边的肖轶，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坐一会。”
    “哦。”苏念淳点头，不明所以。
    肖轶注意到了少年的不对劲，听从他的话，带着苏念淳离开。
    俞醉瘫倒在座位上，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那个真实得可怕的梦境。
    “宿主，怎么了？”系统也同样发现到宿主的不对之处。
    刚刚他的数据波动，强制与宿主断开了片刻的联系。
    系统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看到宿主现在的模样，只希望与数据断开这件事无关。
    “我……”
    “我刚刚做了个梦。”
    意识海里，俞醉的声音轻得快要听不到。
    “126，我刚才梦到苏念淳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跟现在的苏念淳完全不一样。”
    “梦里的苏念淳，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祁承倦。”
    “她一直一个人住在他妈妈留给她的房子里。”
    “她高考时丢了准考证，考试成绩不理想。”
    “她自己打工赚钱，自己交学费。”
    “她还差点被骗，差点被……”
    “我看到了她和庄牧行在一起，她说那是她的未婚夫。”
    “她到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是祁家的女儿。”
    “她活得不快乐，不像现在漂亮，没有现在自在。”
    “她总是在笑，但笑起来那么悲伤。”
    “我看到她开着车冲向大海，我想阻止她，可来不及了。”
    “我什么都没能阻止，我就那么看着她，眼睁睁地死在了我的面前。”
    “126。”俞醉感到窒息一般的恐惧将他包围。
    他好像又看到了父亲去世的那天。
    他站在父亲的床前，心电图上的那条曲折的线。
    明明前一刻还在变化着，而下一秒，却变得平滑。
    他喊父亲，拼命地喊，可是他的父亲却不肯给他一丝反应。
    只有嘴角的笑，那么刺眼。
    俞醉明明没有真实的用嘴巴讲述出梦里的一切，可意识海里的声音竟然都变得哽咽。
    “啊——！”他忽然崩溃地大哭出声。
    空旷的教室了，只有他一个人蜷缩在一排排的座位之间。
    “宿主，冷静一点！”
    126感受到宿主情绪的剧烈起伏，他这边的数据都变得不稳定。
    宿主讲述的内容令系统心惊，但他仍不忘劝慰宿主。
    “你只是做了一场梦！”
    他对宿主大喊，虽然系统自己觉得这话听上去有点自欺欺人。
    是梦吗？这样的令人心痛真的是梦吗？。
    俞醉不相信系统的话。
    哪里会有这样真实的梦。
    除了刚刚到达位面之初大致的情节发展外，系统传输给他的资料都是阶段性的。
    他从没有具体看过苏念淳十七岁到二十岁这段时间，原位面所发生过的剧情。
    他一直都在不积极地等着系统提醒重大事件的发生。
    “126，我从来没有向你要过原位面里女主十七到二十岁的剧情资料。”俞醉哑着嗓音，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说。
    “你是有详细资料的吧？”
    126在俞醉的意识海里沉默了。
    “宿主……”他觉得他应该对宿主说些什么。
    但他的数据好像出了问题，他组织不出具体的语言。
    虽然因为宿主的到来，导致某些事件提前，他没有刻意去整理这段时间的具体资料。
    但投放到位面时发下的位面资料，依旧非常详细。
    “有吗？”俞醉又问。
    “我想看看。”
    即使他猜到这梦大概率就是他忽略掉的，女主曾经历过的真实人生，即使看完之后他可能会更难受。
    但他还是想看一看。
    他是不相信系统的话，可他又矛盾着抱有一丝丝的幻想。
    哪怕有一丝丝的可能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那他就可以告诉自己……
    那个开朗活泼的少女没有一个人度过人生的前二十年。
    没有拼命挣扎，逃出狼爪。
    她没有被骗，没有被算计，没有自杀。
    可系统没有满足他的请求。
    “别看了，宿主。”
    126能意识到现在的宿主情绪起伏波动有多大。
    他不知道这场梦到底给宿主的心里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就当是一场梦不好吗？”
    “女主现在活得很快乐，她没有经历上辈子经历过人任何不幸。”
    “宿主……”
    俞醉明白了系统的意思。
    “你别说话……”他的嗓音更沙哑了。
    他静静地蜷缩着，许久，系统听到他疲惫地低声：
    “没亲眼见到之前，我从没想过，她经历得原来那么糟糕。”
    “她以后，会过得越来越好的吧？”俞醉想要求得一丝安慰地问。
    “当然会的。”126如他的愿劝慰。
    “迄今为止，您做得事情都是没有问题的！”
    “女主的生活不是在变得越来越好吗？”
    “我们只要获得最后四点任务值，就可以圆满完成任务了。”
    “宿主不必这样难过的。”
    “嗯……”俞醉闷声。
    他突然……好累。
    拨通祁承倦的电话，他擦干眼角残存的泪痕，对着电话那端道：
    “你能……来接我吗？”
    祁承倦听出电话里少年浓重的鼻音。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焦急地开车去了学校。
    车停在校门口时，俞醉正静静地蹲在校外。
    巨大的校门将少年趁得变小了许多。
    俞醉的情绪比刚才好了太多了，但他的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悲伤。
    “延延。”听到有人叫自己，他缓缓抬眸。
    “祁承倦。”
    “来，”祁承倦的语气温柔，“怎么了？”
    “我来带你回家了。”
    俞醉站到祁承倦的面前，看着一脸担忧的男人，一把抱住他。
    “延延，到底怎么了？” 祁承倦小心翼翼问。
    少年眼睫颤动，头埋在了他的颈间：
    “让我抱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