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变得安静，阳光落在白盛楠的身上，她脸上的泪痕被照亮。
苏向松转过身，看着白盛楠不安的模样，他忍下心中撕裂的疼痛。
本想要伸出右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刺眼的红，连余光都能够发现。
伸到一半的手垂下，他把左手在身上擦干净，轻柔的动作，像对待世间难寻的珍宝，缓缓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
两个人在凌乱中凝视，眼睛里面只剩下彼此。
白盛楠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伸出手按住他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痛苦地摇头，唇间颤抖，她却讲不出来一句话。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她，现在自己还连带着连累了苏向松。
如果可以，她宁愿一个人死在这样昏暗的房间中。
“我爱你。”
苏向松平淡的语气响起，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打破了这片安静。
少年的嘴中讲出爱意的告白，不是喜欢，是爱，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的视线落在白盛楠的身上，仿佛是预料到了什么事情，他深深地将白盛楠的模样看了一遍，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面。
从她的发丝，到她的眉眼，到她颤抖着的身躯。
他早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刚才的疯狂与暴戾，在白盛楠背对着的拥抱中早已慢慢退去。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只在脑中感叹，以后的时间里，没有自己的陪伴可怎么办。
他可以为了白盛楠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为了她杀人，哪怕是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人生。
反正本来他的人生就是白盛楠拯救出来的。
“我也爱你。”白盛楠咬紧自己的嘴唇，想要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苏向松在这种时候，讲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
本来在不久之后，她就可以看着他轻松地考上理想的大学。
“怎么办啊。”白盛楠张开嘴号啕大哭，“都怪我，都怪我。”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白盛楠痛苦的缩在一起，她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灾星，给周围的人都带来了不幸。
苏向松歪头叹了一口气，在白盛楠看不见的地方，他看向她的眼神满是不舍和心疼，“怎么这么爱哭呢？”
他伸出手，将白盛楠揽入怀中，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知道吗？”
“不就是一条命吗？大不了我赔给他了。”他语气里淡淡流露出的笑意，都是为了安抚白盛楠的情绪。
“不要！我不要！”白盛楠抓住他的衣领，脸贴在他的胸前，那里的心脏跳动的激烈，“你不要说这种话！”
苏向松很少见过她这样任性的语气，没想到见到的时候是在说这件事上。
他隐去脸上苦涩的笑意，弯起眉眼，扶起白盛楠的脑袋，摩挲着她的脸颊，将头发拂开。
“别哭。”
阳光洒在白盛楠的脸颊，她的眼睛变得透亮，里面是苏向松的身影。
泪水的朦胧，背对着阳光，白盛楠越来越看不清苏向松的面容，犹如梦境里的虚幻，伸手触摸就要消散。
白盛楠感觉害怕，伸出手紧紧抓住苏向松的衣角，生怕他就这样消失。
她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一睁一闭变得昏暗，但是紧握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求你，留在我的身边。”
白盛楠昏倒在苏向松的怀里，皱起的眉头满是对苏向松的担忧。
苏向松看着怀里的人，看着她抓紧的手，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胸口颤抖。
宽大的手背，青筋是那样明显，他强忍着什么情绪，触碰到她手掌的力气却是那么轻柔。
他整理好白盛楠的衣服，她现在是那么的安静。
他的指尖抚过她的额头，抚过她的鼻尖，落在她的唇角，恋恋不舍的看着她。
苏向松跪坐在地上，平时挺拔的脊梁弯曲着，他就这样安静的抱着。
抱到手都变得酸涩，背都有些疼痛。
他的头垂落，唇停在白盛楠嘴唇的上方，却停了下来。
鼻尖一酸，一滴隐忍的泪水顺着鼻尖落下，砸在白盛楠的脸上。
外面有一只小猫在叫，风刮过田野，带来淡淡的花香。
“我没有以后了……”
他的嘴中艰难的吐出一句话，颤抖着，他也害怕着。
他紧闭双眸，安静了许久之后。
一个浅浅的吻落在白盛楠的眉间。
“总不能走之前还占了她的便宜吧。”
他的语气里对自己的嘲弄，如若白盛楠醒着，听见了，定又要红了眼眶。
他抱着白盛楠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禁锢她许久的“家”，路过自己停车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看见了散落一地的蝴蝶。
他蹲下，挑出一只最美丽的蝴蝶，塞进了白盛楠的手心里。
也许是本能的反应，也许是以为是苏向松的衣角，白盛楠牢牢的抓紧了那只蝴蝶。
听见了人们交谈的声音，周围的房屋变多。
周围人打量着的眼光，苏向松将盖在白盛楠身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遮住她的面容。
护士的惊呼，干净的床铺，一双手静静的抚摸过，不舍的最后一眼，算是道别。
小镇的警局，总是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警察们在空闲的时间坐着轻松的聊天，看见了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他们的目光变得警觉，打量着眼前的人。
只见他停在自己的面前。
“我不小心，杀人了。”
白盛楠倒在柔软的床铺之上，手里力气收紧，感受到衣服的柔软，嗅到熟悉的气味，她觉得安心。
皱起的眉头被慢慢的抚平，她嘴角露出微不可见的笑意。
一片花海里面，他们两个相视而笑。
花瓣从天而降，在他们的周围飘散，奇妙的景象。
她紧紧的牵着苏向松的手，十指相扣，一声一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她只知道这里脖子不会觉得不舒服，她只知道这里看不见艳丽的血色。
她沉溺在甜美的梦里。
对上他布满星辰的眼眸，她笑意盈盈。
“阿松。”
“阿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