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阴阳两隔
作者:风露   竹马他哥很撩很野最新章节     
    深夜的医院里,冰冷的走廊又空又冷,只有我的痛哭在空气中回荡。
    我想要找护士借电话,可年轻的护士说她们的电话都是内线,而且值班期间不允许带私人手机,帮不了我。
    正当我六神无主之时,一群身着机车服的年轻男子推着窄小的急救车,急匆匆的冲到抢救室门前。
    这些人一个个的衣着光鲜、神态倨傲,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
    尤其是打头的年轻男子,他站在众人中间,个子瘦削高颀,发黑如墨,五官线条深邃清晰,短发根根竖立露出光洁的额头,浓眉微挑,眸光明亮。
    他的发际线很高,光洁的额头线条饱满好看。前边的头发剃的很短,脑后却留的中长,每走一步都充分的显示着他的野性和不羁。
    他微弯着腰仔细打量我,那专注的眼神,让我差点以为他是认识我的。
    可能是没见过像我这样哭的乱没形象、狼狈不堪的女生吧,他很明显的怔了一下。
    我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袖慌乱的求他:“能借我下手机么?我奶奶去世了,需要联系殡仪馆。”
    他瞥了一眼奶奶的方向,凝视着我,眉头皱得更紧,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也只是从衣袋里掏出手机,还朝着我露出个淡笑,“手机借你用,可不可以不要哭了?”
    一位个子稍矮的男子见状出言相劝,“阿彻,看那边,应该是死了的,别染上晦气,快回来这边。”
    叫阿彻的男子凝眸看了我一眼,不悦的微启薄唇,“留点口德吧你。”
    他把手机解锁后递给我,温声问:“你知道殡仪馆的号码吗?”
    我点点头,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整个通话的过程中,男子都紧紧的盯着我,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惜。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或许前世,或许今生,我们曾经认识过。
    结束通话后,我把男生的手机放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又擦才还回去,“我用完了,谢谢。”
    “不客气,还有别的事需要帮忙么?”
    我回忆着刚才那通电话里边交代我的一些事情,无奈的厚着脸皮又说了个请求,“我需要回家给奶奶拿寿衣,你可以帮我看下我奶奶么?”
    抢救室进去新的患者,奶奶睡着的小车就在走廊上贴近墙边的位置上停着。
    奶奶只有我一个亲人,如果我离开,奶奶只能自己在这里躺着,我舍不得啊。
    心里知道不该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提这种无理的要求,可是,深更半夜找谁来都不方便,秦玉也联系不上,不求人,又能怎么办呢?
    开口之前,我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这种事情真的不太好,人家不帮忙也实属正常。
    “你的脚受伤了?走路会有问题吧,算了,好人做到底,我带你去。”阿彻瞄了一眼我肿着的脚踝,和同伴低声交待几句,便带着我走了。
    有人肯帮我,这世界总算不那么冷漠。
    我满怀感激的爬起身,拖着又热又痛的右脚跟在后边。每走一步都仿佛是一场酷刑,我却必须坚持走下去。
    医院门口停着数辆一看就贵的要死的机车,他跨上最靠边的那辆车,载着我回家。
    我抱着大包走出家门,阿彻正看着院子发呆。
    他接过我抱着的大包放进备箱,把安全帽扣在我头上,抡起长腿跨上机车,甩头示意我,“上来,我带你回去医院。”
    他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过来,很轻,很轻,却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的眼睛阵阵发热,干涩到发疼,“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阿彻回头认真的看我足有半分钟,我的无力和痛苦很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瞳孔之中。
    他的眸中,怜惜之色愈发的深了。
    他回身发动机车,“谁都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挺过去就好,人这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回到医院刚给奶奶穿好衣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就到了,一番收拾之后,把奶奶放进带来的黄色纸棺之中。
    自此,我和奶奶真正的阴阳两隔。
    那天,阿彻的机车跟在灵车后边,一直陪我到殡仪馆。来回办理手续要走很多路,我的腿脚不方便,都是他在帮我跑前跑后。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他收到一通电话,没说几句,脸色就变了,告诉我他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我不想让奶奶一个人留在这冰冷的地方,也不想回去那个没有奶奶的家,便拒绝了他。
    他说这里阴气重,回去的路也很远,根本不是我那条破腿可以完成的,拉着我就朝车上扯。
    我死活不肯上车,一定要陪奶奶过完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两天。
    他拗不过我,再三叮嘱我小心后匆匆的离开了。
    他走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
    我一个人,拖着伤脚,在殡仪馆外的角落里坐了两天两夜,水米未沾。
    深夜,各种不知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朝我袭来,我又冷又饿又害怕,只能抱着自己,紧闭双眼,任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我在心里暗暗决定:秦玉,从今天开始,我梧桐不要你了。
    直到办理完骨灰存放手续,秦玉才过来。
    只是,最苦最难的时刻已经过去,我不需要他。
    迟来的一切,都一文不值。
    就像现在,他就站在他家的院子里,不足十米的距离,于我,却犹如万里之遥,无比陌生。
    在我十八年的记忆中,没有父母亲人,唯有奶奶与我相依为命。
    阿彻,那个萍水相逢的少年,在我最黑暗的时刻给了我一束光。
    阿彻,那个风一样自由桀骜的少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吧。
    也不知躺了多久,意识缓缓下沉。
    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的休息,真的很累了。
    我做了一个暖暖的梦。
    奶奶抱着小小的我,给我唱最好听的催眠曲儿,硕大的蒲扇带来夏的清凉,粗糙的大手轻拍着我的背,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