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作者:个都   茉与宴归【重生】最新章节     
    这节是自习课,修宴归睡醒刚爬起来,动了动酸痛的脖子,就看到了陈年羽扭曲的表情,“阿年,你怎么了?”
    陈年羽拿着手机,上面是别人给他发的消息,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你还记得那个乐多吗?就是前几天和我们一起玩的那个女生。”
    修宴归想了一会,“记得。”
    “她,和那个她男朋友,养乐多,解绑了情侣关系,也换了情侣名,然后我去问了一下,乐多说分手了,现在她正在给我发语音哭呢。”
    哭什么?这不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吗?
    修宴归对乐多的失恋没有一丝同情,“然后呢。”
    陈年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乐多哭得可惨了,边给他发语音边哭,现在还在发,还在哭。
    “哎呀,这可咋办啊,她哭得可惨了。”
    修宴归看不懂乐多的这番自作自受的操作,“她哭什么,她不是说玩玩而已吗,现在分手了,她不就更能玩了。”
    “哎呀,不是不是,那都是有原因的。”陈年羽知道的更多,替乐多解释:“她那时候说的是气话。”
    “其实她可喜欢她男朋友了,但是她就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嗯?”修宴归越听越迷糊,“为什么?”
    陈年羽其实也没太搞懂,只能把知道的事情复述一遍:“乐多和我们一样,是高二的学生,她男朋友也是。”
    “她说,她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好久了,从读初二就在一起了,不过好像并不是正式的那种,就是乐多开玩笑说了一句要不要在一起,然后养乐多也开玩笑似的同意。”
    “我也没太搞懂,反正两人就这么的吧,算是情侣的关系,后来高中没考到一个学校,他们俩还都住校,就只能靠着手机交流。”
    “然后时间久了,两人就生疏了嘛,她也不知道咋想的,就、她就想刺激刺激她男朋友,看他什么反应。”
    “虽然是刺激,但她又特别喜欢她男朋友。”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她为了啥呀?”
    说到这,陈年羽不懂,而修宴归已经听懂了,叹了口气,“为了,安全感吧。”
    “啥安全感?”
    修宴归坐起身,靠在椅背上,历经沧桑般慢悠悠地开口:“她是胆小鬼。”
    “离得远了,生疏了,又害怕失去那个人,就只能试探。”
    陈年羽还没懂,“对啊,试探,刺激对方,然后呢?”
    修宴归又叹了口气,“如果对方吃醋了呢,就说明对方在意自己,那自己也就心安了。”
    陈年羽懂了,但没有全懂。
    “她既然害怕的话,她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刺激人啊,多让人寒心,这不纯纯消耗对方的感情吗。”
    “这不就是把喜欢的人越推越远了吗。”
    “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不是更好吗?”
    修宴归像是自己被教育了一样,沉默着一言不发。
    陈年羽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也得让乐多明白这一点,“不行,我去跟她说。”
    “我觉得他们还是能在一起的,让她去找养乐多道歉,然后再表白,还会是happy ending的,对吧阿宴。”
    修宴归还是一片沉寂,好像魂魄已经离体,不知道飞哪去了,陈年羽直接给乐多打了语音电话过去,接通后就传来乐多哭泣的声音。
    “喂、喂,羽毛,呜呜呜呜。”
    “乐多啊,你别哭了,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现在呢,马上去找养乐多道歉,然后告诉他,你非常喜欢他,再…”
    乐多崩溃地打断了陈年羽:“我不要呜呜呜呜,我不说!我说不出口!”
    “为什么说不出口,喜欢就是要勇敢说出来呀,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呢。”
    陈年羽循循善诱,“你能和我说出口,为什么对他说不出口?”
    “你想啊,他现在只看到你和别的男生嘻嘻笑笑,肯定觉得你不喜欢他了,那他肯定就失望了,伤心了,你去跟他道个歉,再说出你真正的想法,误会不就解除了?”
    说到底,还是人与人思想上的差别,陈年羽和奚茉是一类人,虽然迟钝,但是会直面自己的内心,勇敢坦然。
    而乐多,和修宴归是一类人。
    “羽毛,你不懂啊,我是能和你说,但我做不到对着他说。”
    “如果我,说出口、的话,我,我就输了。”
    陈年羽懵了,这谈恋爱跟输赢什么关系,又不是比赛。
    乐多哭得肝肠寸断,“都说、先说爱的人是、输家。我不想当、主动开口的那个人,凭什么是我啊。”
    “为什么他不能来找我!我才不要去找他!”
    “我讨厌死他了!他为什么不能先主动!”
    乐多越说越激动,边哭边大喊,陈年羽手足无措,“好好好,你冷静点,冷静点。”
    “那这样,我们换个方法,我们按兵不动,说不定过几天他想通了,还来找你复合的呢。”
    乐多平静不下来,崩溃着不能停歇,“呜呜呜不会复合了!我们彻底分手了!哇哇哇哇呜呜呜。”
    “他不生气了,他一点都不生气!我怎么做他都不会生气了。”
    “以前他会生气,会吃醋,然后来找我,但是他现在不会了。”
    “不管我怎么闹,他都不在意了,他已经不喜欢我了!呜呜呜呜。”
    陈年羽的语气也跟着低落下来,“...怎么会呢,他肯定还喜欢你的...”
    说者流泪,闻者伤心。
    修宴归一个局外人也是丧气下来,重新趴回桌面,只留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将脸埋在臂弯里,虽然他之前就觉得这对情侣到最后会分手,现在真的分手了,他却生不出作为看客的感概,只有如同身临其境般的感同身受。
    他以前也这么对过奚茉,他也是和别人故作交好,嘻嘻闹闹,企图挑起奚茉对他的关注,如果奚茉能生气地来找他,那就更好了。
    现在回望过去,才更加觉得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可笑,他和乐多一样,都不坦诚,都不直率,倔强高傲,别别扭扭的,拉不下脸面求和,求爱,都是胆小鬼。
    乐多失去了她的养乐多,他不能失去奚茉。
    他要改变!
    修宴归重新坐起身,陈年羽还在失落地安慰乐多,他一直是个同理心强的孩子,看到别人难过,他会跟着一起难过,现在就差和乐多一起哭了。
    修宴归安抚着拍拍陈年羽的肩膀,拿过手机,“喂,乐多。”
    “你是谁啊,呜呜呜。”
    “我是谁你不用管了,你喜欢你...前任对吧。”
    “前任”两个字再一次深深刺痛了乐多的小心脏,“哇呜呜呜,我喜欢!我好喜欢!我最喜欢人就是他了!呜呜呜。”
    “ok,你听我说,我非常能理解你之前做的事,包括说的话,因为我和你一样。”
    “也都、嘴硬,爱面子,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磨磨蹭蹭的,还作里作气,但我要改变了。”
    “如果我做到了,我希望能成为你的榜样,然后你,向我学习,把喜欢的人继续留在身边。”
    可能是修宴归语气里的认真和坚定鼓舞到了乐多,哭声渐渐小了下来,“真的吗?那样的话,真的很好。你要、怎么做?”
    “我要表白。如果我成功了,希望能帮助到你。”
    乐多渐渐缓了过来,“你如果失败了,也能激励到我的...”
    “我不会失败。”
    虽然修宴归不该那么自信,但他就是那么自信,因为这些自信,是奚茉给他的。
    “好、好。”
    乐多已经不哭了,修宴归在挂断电话前留下了一句话,“到时候给你邮一份喜糖。”
    “好啊。”
    乐多的语气里染上了笑意,她在等着修宴归的好消息,她也在期待,为了这个同类人,为了这个陌生人和他即将收获的幸福。
    电话都挂断了三分钟,陈年羽还没反应过来,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马上要被表白的是他。
    “阿宴..你终于决定好了吗?”
    “我以为你还要再等下去呢,其实我早就想你表白了,但是你不着急,我也就觉得可能你有自己的打算呢,我就不敢催。”
    “太棒了阿宴!你长大了!我好欣慰呀!”
    无语的修宴归被感动的陈年羽结结实实地抱住,陈年羽这小子心里对自己的体型没有点b数,还觉得自己跟仓鼠一样娇小。
    两个人一齐倒在还在睡觉的周北震身上,可怜的周北震还以为地震了,天花板塌了下来。
    恐龙抗狼了好几声,三个人连带着椅子齐刷刷倒地。
    虽然这节自习课上大家伙本来就挺吵闹的,但被他们这一弄,齐刷刷地安静了下来,纷纷往后排望去,摔倒的声音大得连隔壁二班都能听见。
    二班后排的同学跑到了一班的前门来,扒着门框探头望,“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班搞装修啊。”
    陈年羽和周北震乐呵呵地站起身,对着同学们摆摆手,“没事啊没事,闹着玩呢。”
    “抱歉啊打扰大家了,大家继续,大家继续。”
    修宴归不想起,太丢脸了,蹲在桌子下。
    陈年羽稳当地坐回椅子上,见修宴归还蹲着,迟迟不肯起身,“阿宴,起来了,你干啥呢,找宝藏啊?”
    “别管。”修宴归捂着脑袋,不愿意承认刚才摔倒的人里面还有他,“我喜欢装蒜。”
    下课了,陈年羽给自己收拾东西,和周北震一起,顺便给修宴归收拾,“行吧,你再蹲一会,我们马上好了。”
    “走吧,咱打球去,晚上还要聚餐呢。”
    修宴归从地上站了起来,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几个值日生,奚茉今天没有和他们一起,她和秦心薇要去买明天郊游的东西。
    修宴归再一次扫过奚茉的空位,抱起了球,“走。”
    在出教室门的时候,和走廊上的人打了个照面,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曾经和奚茉表过白的男同学,浦诺。
    修宴归一看到是他,就上下打量着,虽然表情没变,但眼神里饱含的敌意还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在众多情敌中,浦诺算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说起来,浦诺和他在某些地方,是完全不同的人,最突出的一点就是,浦诺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浦诺的父亲,浦匀,是德育高中的数学老师,教的是高一,曾经也带过一班,是个严肃认真的老师,一丝不苟,刚正不阿。
    修宴归有次放学后,路过办公室,无意间看到了浦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
    来探班的母亲,穿着漂亮的纱裙,笑意温柔,举手投足之间大气温婉,父亲则是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深蓝色衬衫,在课堂上不苟言笑的老师,在此刻同样笑得温柔,坐在父亲和母亲中间的,是他们最疼爱和骄傲的儿子,浦诺。
    虽然修宴归只是匆匆望了两眼,但在那一刻,心底涌出的羡慕与苦涩,一直跟随他,至今未能散去。
    可能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幸福美满,浦诺从不吝啬,也不害怕表达自己的感情,大大方方又坦坦荡荡。当他察觉到对奚茉的喜欢时,他会立马表达感情,一点都不带犹豫和踌躇。
    他也丝毫不怕班里其他人知道他的私人情感,反而会拜托同学们不要过多声张,不要打扰到奚茉。
    就算被拒绝了也仍是君子之风,希望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继续当同学,他不希望自己的感情给对方造成困扰,从来不给奚茉压力和过分的关注。
    包括一班的同学们都很欣赏浦诺的这一点,虽然他平时默默无闻,但是也会顺势抓住机会,就像之前全班出去团建的时候,在大巴车上,他不会特意追求与奚茉同坐。
    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抓住机会,和奚茉说说话,保持着一个双方都自在、舒服的状态。
    修宴归心底也是欣赏浦诺的,认为浦诺在这一点上比自己强许多,当然也就这一点,其他地方还是比不过他的。
    修宴归在戒备浦诺,浦诺当然也同样。
    虽然他高一表白失败了,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仍然对奚茉倾心,那份感情还是凝结在心里,他没有执着于告白,而是努力提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