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的城市面貌逐渐清晰，在一阵剧烈地抖动中，飞机起落架接触跑道，机舱内回荡着隆隆的鸣响。
洛南睁开双眼，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而是掏出手机启动了电源。
后排的乘客一一掠过他的座位，洛南趁着这个功夫订了一家酒店。
“真是说走就走的旅行啊。”
没有任何随身行李，没有明确的旅行计划，飞机落地才匆匆订酒店，两手空空的洛南比这趟飞机上大多数乘客闲适得多。
但也沉重得多。
等乘客走得差不多了，洛南起身，下了登机桥。
一路走到出站口，酒店派来的接机的士已经恭候多时，洛南浅浅地打了一声招呼，钻进后座。
的士师傅温和地问好，启动车辆。
他摸着方向盘，时不时会好奇地打量后座的客人。
他也是第一次见空手坐飞机的客人。
如果是回家探亲，起码会带一大袋伴手礼。
如果是商务出差，起码会带笔记本电脑和行李箱。
如果是旅游出行，起码会好奇地张望窗外的风景。
但这次的客人不太一样。
他上车之后，没有留心窗外的风景，只是低头翻看手机，时不时陷入沉思。
让人无法猜测他的目的。
的士师傅没有多问，默默地把弄方向盘。
“师傅，你知道银脉公司吗？”
当的士师傅完全放弃聊天的念头后，后座的客人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银脉？”
“华夏银脉公司，它似乎是本地的知名企业吧？”
“哦哦，我知道，我妈还买过它家的产品，好像是做养生保健品的。”
“好用吗？”
的士师傅憨笑一下：“真要说啊，保健品这玩意吃的是心理作用。”
“他们卖的能量磁疗床垫，我妈躺了两年，硬说自己用了之后腰不酸腿不疼了，可我躺了几下，完全跟普通床垫一样嘛！”
洛南饶有兴趣地问：“你不相信它们公司的产品？”
“有总比没有好吧，现在的东西质量都没个保障，不求治病，只要不得病就谢天谢地了。”
的士师傅相当健谈，一旦洛南开了头，他自己就能滔滔不绝地往下讲。
“哦对了，我听朋友说，他们公司最近在搞另外一个项目，好像叫……”
“「民族资产」？”
“那都是过去的说法，现在都改名了，叫什么数字货币养老？说是打造一套全方面的养生度假村……整得挺高大上的。”
洛南默然。
没想到「民族资产」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因为乡村地方消息不够灵通，还在走老一套思想，没跟上大城市的革新速度。
无论是「民族资产」还是「数字货币养老」，听上去玄之又玄，丝毫没有可信度。
洛南愈发确信，这个组织里一定存在什么猫腻。
“师傅，你看能不能先把我送去君澜大厦？我有事要办。”
“啊？你不去酒店入住啦？”
“我办完事就去入住，麻烦你行个方便。”
“行吧。”
的士师傅看洛南彬彬有礼，小伙子又长得耐看，像正人君子，没多想就答应了。
的士在君澜大厦的正门停下，洛南谢过师傅后直奔大堂。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帮您？”
“我是来参加云中会议的。”洛南指着大堂中写着「银脉公司商务洽谈」的立牌说道。
“请展示一下您的通行证。”
“通行证？”洛南愣了一下，摸了摸身上，露出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我忘带了。”
“非常抱歉，没有通行证的话，我们不能让您上去。”
大堂前台的工作人员态度明确，不肯让洛南通过。
洛南在大堂踟蹰一圈，发现大堂正门不仅有闸机，闸机后的电梯又有刷卡感应区，这意味着他就算强闯也上不到48楼。
“看来只能退一步，想想别的办法了。”
洛南走出大堂，在君澜大厦的外围转了一圈，最后走进了一家便利店。
匆匆赶到下沪市，他中途一口水都没喝。
从货架上挑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走到收银台付款，洛南正在思考着进入君澜大厦的办法，此时便利店外走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褐色的风衣，大口大口吃着手抓饼，他似乎很着急赶路，吃噎了进便利店买瓶水润润嗓子。
洛南瞥了一眼男人的胸牌，好巧不巧，正是华夏银脉公司的出入通行证。
男人的样子较为落魄，看穿着打扮也不是有钱之士。
看起来和三姨差不多，又是一个怀抱发财梦的穷困潦倒之辈。
男人买完水离开便利店，坐在外面的椅子前，狼吞虎咽剩下的手抓饼。
洛南跟上去，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
“哥们，你的通行证借我用用。”
洛南主动打招呼。
男人瞥了他一眼：“凭什么？”
洛南把脸凑上去，一双腥红的眼睛浮现出来，透出慑人的视线。
男人当即昏了过去。
洛南摘下他的胸牌，挂到自己身上。
扭头后发现老板娘正盯着这里看，洛南把男人扶正，对老板娘甜甜一笑：“他吃饱了想睡一会。”
戴上通行证，洛南大步流星地走向大堂前台。
“我拿到通行证了。”
洛南将通行证交给前台，前台对照通行证的照片和洛南的脸来来回回地察看，脸上的表情相当怪异。
“确定是您的通行证？照片上的您好像更胖一点。”
“哦，那是我刚毕业的时候，吃多了手抓饼胖的。”
洛南强大的心理素质和精湛的演技骗过了前台，他拿回通行证，在前台的帮助下刷了电梯，直奔48楼。
48楼只有一个会议厅，几乎涵盖了整层楼。
洛南推开云中会议厅，首入眼帘的是两旁硕大的弧形落地窗，落地窗首尾相连，像是一双大手圈出了巨大的圆形礼堂。
“难怪叫云中会议厅，风景真是不错。”
“这位朋友，请这边落座，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站在门边的司仪看到了洛南的胸牌，热情地为他介绍座位。
洛南落座，偷眼观察四周。
会议厅里的人不少，每个人的神情面貌可不相同，像是一副集结了各行各业的众生相。
洛南没来得及太多观察，就被邻座的胖男人吸引了视线。
他把头埋在桌下的抽屉里，身子不断抽动，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不是吧，这么猥琐？”
洛南认为自己遇上硬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