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三世镜40——顾璃嫣
作者:殊途孤月   念卿为安最新章节     
    熟悉的黑暗布满视线,这一次我清晰地听见的是戴雪竹与顾铭枭的声音!
    “阿枭,我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可以的!只要你跟我偷偷溜进渊红宗,我在渊红神殿里立誓娶你,只要姻缘成了便是他们发现也拆分不了我们!”
    “嗯,好!”
    ……
    “……”
    !
    !!
    所以
    我前面所看的……
    并不是其他的谁?
    忽地,我记起我的宿命。
    ——我是天道为了杀死游子卿造的一把刀。
    所以……为了打磨我,天道便安排这荒唐的一次次转世。
    接近游子卿、靠近游子卿、刺探游子卿、被游子卿杀死,再从其中吸取经验改正准备下一次的轮回。
    上一世明听楼如一尘不染的高楼明月,对世间保持着最大的善意。因为上一世的兄友弟恭父母和善失败了
    所以我是顾璃嫣!
    璃嫣离焉
    令我出身尊贵,令我众叛亲离,令我叛逆张狂,却又令我游离世外。
    赐我凉薄之魂以免重复天真功利过分倾心的错误,命我出生自渊红以避免权势地位之争带来的错轨,许我绝然天赋与骄傲以杜绝于世所争、杜绝我与游子卿的和解!
    原来……如此!
    我骤然握紧拳头。
    那些……都是我的前世?所以我会记得从未见过的游子卿慌张模样,所以我会记得封咎死前瞧见的一幕?
    …………
    我的脑海里幽幽响起游子卿的话语:“等你能明白十一为什么是十一后,自然也就知道这一千五百三十三是从何而来的了。”往前十一段人生的年岁,加起来刚刚好是一千五百三十三……十一之所以是十一,是因为在我顾璃嫣之前,还有十一次人生吗?
    ……
    前面的画面在变换着,不知道为何,向前的步伐是那么得沉重。
    游子卿……都知晓些什么?
    ……
    渊红宗里红光满天,我从戴雪竹的肚子里落地,渊红宗的长老便将我带去神女殿。
    前面的那些人都是第一视角,独独到了这里变成了旁观者视角。
    我看着四岁小小的我,波澜不惊又循规蹈矩地照例完成着一场场的渊红宗的神祭,暗红的眸子里的麻木与凉薄竟像个饱经沧桑的老头子。他们带着我横跨半个大陆去帝都。午休的间隙,街边的小贩吆喝到了面前,我衣着华贵妆容典雅口袋里身无分文。
    繁闹大街上缓缓走来一名华服男子,如同前面的好几次那样,浅浅地藏着自己的野心,将看猎物的眸光隐秘在温润的外表下,像一名翩翩公子那样说出自己的介绍词。
    “小(朋)友是遇到困难了吗?可要在下帮忙?”
    这一次,我格外清晰地看见,五岁的我眼里短暂的诧异后那张扬而冰凉的神态。
    在这份诡异的神态之后,“我”迅速隐藏下满身锋芒,娇憨可爱地卖乖道:“大哥哥你可以请我吃一个糖葫芦吗?”
    游子卿笑了笑。
    他早有所料。
    盛夏的帝都格外闷热,街道旁连星点树荫都没有,灼热的太阳光下一切暗面无处遁形。
    我如此,他亦如此。
    原来从一开始,我们都一样知道对面不怀好意。
    后来的事情格外顺利,盛典结束,游子卿与我里应外合杀死渊红宗的两名长老,我信口胡诌顺利留在帝都。
    他嘴上说得温和随性,手里教我招式却皆是刀刀致命的杀招。
    我看见年幼的我故作懒惰,整天在哀嚎修炼苦修炼累,但在游子卿看不见的地方反复演绎着学来的东西。这些行径与我的记忆迥然不同。
    分魂之术,到底修饰了多少我的过去?为什么我要让我一无所知呢?
    六岁,我顶着呼啸风雪绕到了金宗的结界里,用随手搓出的灵力炸弹丢进了一间不知住着谁的院子里。
    剧烈的爆炸炸开,金宗的结界启动自我保护程序。“我”乘着大量人的聚集的空挡,用偷来的“玩具”将他们脚下头上的结界进行扭曲。一声尖锐刺耳的撕裂声震耳欲,游子卿从外面赶来将“我”带走,站在远处的灯塔上赞叹着“我”的杰作。
    “小丫头,真有你的。金宗和你有什么仇吗?”
    “哼,和我没有,只不过放假前那金九儿欺负了小胖, 我身为血神女自然得为我的神女侍从讨回些公道!”
    “那你可考虑过,金宗若是查出来怎么办?”
    “他们怎么查?”
    “能查的地方多了去了,譬如最开始的灵力炸弹是你用自己灵力做的吧?那么只要调查一下灵力波动再一一排查……”
    “那……那我该怎么办?”小小的我有些许慌神。
    面前的人应得随意自然,就像是在讨论今日午膳吃了什么一样:“你?不怎么办,该吃吃该喝喝该装样子就装样子。”“我”面露慌张地拉住他的衣角,要求游子卿的帮助。
    明明是求人,态度却是傲慢不已。
    当时的我大约并不知道,血神女是怎样崇高的身份,只要这张身份摆着,给金宗十个胆子也不敢来探查渊红宗血神女的灵力波动。
    游子卿转过头来,那双如星辰大海的眼眸里连一丝温情都没有。
    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这里只剩下一团模糊的白雪?满天飞舞的雪花掺杂着背过身又回过头来的游子卿唇齿开合模样定格在了我的冬天。
    在过去的数百年里,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小丫头,你是血神女,除了渊红宗那些长老们,没人能动得了你。”
    我从游子卿过去的话里听出一丝嘲弄。
    此时此刻的游子卿与后来的游子卿似乎总有哪里不一样。
    ……
    不一样的不仅是游子卿,还有我自己。
    我总觉得记忆中的我如同游若君批判的那般软弱自私无主见,可眼前的种种分明在说着在懦弱的外表下,“我”到底是怎样聪慧的存在。
    在那个决定追随游子卿留在帝都的夜晚,八岁的我插着手站得笔直。“我”问他:“你是九重天的那位传闻中的大殿下?”
    “是,如何?”
    “我”浅浅地笑着,身形动也未动,面容标致而甜美,嘴里熟练又自然地说着,“不如何,我随口问问。”思绪刹那间,了然的神色表明“我”已经明白了游子卿对我企图为何。
    游子卿自然是不信的,他勾起嘴角发出疑问:“当真?”
    “我”点着头,酒红的眼眸里藏着星星点点的杀意与野心,“渊红是一滩注定消亡的死水,与其回到没有未来的深渊里整日祷告到死,不如当个叛逆的血神女,来一场勾结外敌背弃信仰的戏码,在渊红覆灭前为他们加把劲。”
    ?!
    我不得不瞪大眼睛
    为何……此时此刻的“我”已经有了这般的想法?